手工的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方纫秋在缝纫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缝纫机梭芯上,左手扶着梭壳,右手捏着细柄扳手,像在给针脚找回家的路。帮李奶奶修 1985 年 “蜜蜂牌” 缝纫机,她会先把缝纫机放在淡粉色棉布垫上,用软毛刷扫梭芯里的棉絮 —— 毛刷的猪鬃很软,“这梭芯比小孙还大,金属壳脆,扫快了怕刮花”。扫完棉絮,她会滴两滴缝纫机油在梭芯轴上,“机油要少,滴多了会沾棉絮,反而卡线”,然后用细柄扳手顺时针拧梭芯张力螺丝,“妈说‘拧半圈试一次,别贪多,针脚匀才好’”。
试缝时,她会拿三层粗棉布放在针板上,踩动缝纫机踏板 —— 踏板是木质的,磨得发亮,是李奶奶当年缝棉衣踩的,“奶奶您看,现在不卡线了,针脚每厘米 5 针,跟您当年缝棉衣一样密”。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刚裁好的棉衣布料,笑着说 “纫秋啊,还是你懂这机器,你妈当年就是这么调的,缝的棉衣穿了十年都没炸线”,方纫秋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棉衣针脚:“您的日子金贵,这机器得修得稳,让您再缝十年棉衣”。
帮老郑补 1996 年儿子的校服裤,她会先找深灰色粗棉布,“跟校服色一样,补完不显眼”,然后用母亲传的细棉线穿针 —— 针是 1980 年代的 “熊猫牌” 缝衣针,针尖还尖,“细针缝十字纹,密还耐穿”。补补丁时,她先横向缝 5 针,再纵向缝 5 针,交叉处对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妈说‘十字针脚抗磨,孩子跑操场也磨不破’”。缝到第三层时,她会对着光看针脚,“针脚要藏在布缝里,别露线头,像没补过一样”。老郑凑过来看,摸着补丁说 “跟你妈当年补的一样,我儿子当年穿这校服,同学都问‘你妈手真巧’”,方纫秋递给他把小剪刀,“您剪下线头,就能给社区展送过去了”。
有次修复时,方纫秋在母亲的 “蝴蝶牌” 缝纫机抽屉里发现块藏青色灯芯绒布 —— 是 1970 年母亲给她做外套的,上面留着母亲的针脚痕,还有张纸条:“纫秋 10 岁生日,外套要缝密点,她爱跑,耐脏”。那天她坐在缝纫台前,眼泪掉在灯芯绒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干棉布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妈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缝纫机修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缝棉衣呢,妈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修复高峰过了,方纫秋会来杂货店买块豆沙糕 —— 是老吴师傅按 1980 年代配方做的,豆沙馅多,甜而不腻,“当年妈缝完嫁衣,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她自己吃,说‘这糕像针脚,绵密甜,有回味’”。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勺豆沙,当年的糕豆沙多,香”。路过工作室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布料怕潮,缝纫机怕锈,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妈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棉布擦缝纫机零件,擦了半小时,“怕零件生锈,布料受潮,这些都是手工的魂,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老缝纫机梭芯包在棉布里拿来:“纫秋,这是我家‘蜜蜂牌’的梭芯,你帮我修修,现在只有你能调出当年的针脚密度,缝棉衣不跑线”;老郑帮她整理缝纫机样本册:“纫秋啊,你这样本册乱了,我帮你把 1980 年的‘蜜蜂牌’放一起,当年我儿子的校服就是你妈缝的”;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记故障,“方奶奶,我帮您把缝纫机故障输进电脑,我奶奶也有台老缝纫机,我想知道她当年怎么缝围巾的”。小孙输数据时,方纫秋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李奶奶的梭芯要调张力,老郑的校服要缝十字纹,小孙的围巾要用回针”,念到细节时,还会补充 “李奶奶缝棉衣用三层布,老郑儿子当年爱踢足球,小孙奶奶的围巾是羊毛的”,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做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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