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知道,痛苦一直在。只是被时间覆盖了,像雪覆盖大地,看起来很平整,但底下的沟壑还在。
他把信叠好,放回信封。七封信,七个夜晚,七次无声的哭泣。
铁盒里还有最后一样东西——那根烧了一半的红色蜡烛。
2013年平安夜,九十九根蜡烛里的最后一根。他偷偷藏起来的。蜡烛已经变形,蜡油凝结成奇怪的形状,像一颗扭曲的心。
他拿起蜡烛,凑近闻了闻。还有淡淡的蜡油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
九年了,连蜡烛都会变形,连墨迹都会褪色,连记忆都会模糊。
但有些东西不会变。
比如背上的纹身,比如心里的疼痛,比如这九年来每个想起她的夜晚。
展旭把蜡烛放回铁盒,开始把其他东西一件件放回去。车票,票根,纽扣,头绳,纸巾,小熊钥匙扣,信。
每放一样,就说一句再见。
“再见,603路。”
“再见,电影院。”
“再见,小熊。”
“再见,纽扣。”
“再见,信。”
“再见,蜡烛。”
最后,盖上盒盖。咔哒一声,像棺材合拢。
他抱着铁盒,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北京夜景。
九年了。他以为逃离抚顺就能逃离记忆,以为开始新生活就能忘记过去,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
现在知道,时间不会治愈,只会习惯。习惯疼痛,习惯怀念,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但习惯不等于接受。
这九年来,他从未真正接受那个结局——没有理由的分手,没有告别的离开。他一直卡在“为什么”这个问题上,像一张坏掉的唱片,反复播放同一个音符。
所以这次要回去。不是要答案——九年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是要完成那场未完成的告别。
好好说一声再见。
对着那些地方说,对着那些记忆说,对着二十三岁的自己说。
也对着她说——在心里说,对着九年前的她说。
展旭站起身,把铁盒放回衣柜最深处。这次不是随意塞进去,是小心地、郑重地放好,像安葬一个亲人。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不是要写什么,只是突然想记录。记录此刻的心情,记录这次重返的决定,记录这九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2012-2016,2025》。
光标闪烁,他打了第一行字:
“九年前,我以为四年是一生。九年后,我知道一生都在消化那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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