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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这些温柔,在分手后成了最锋利的刀。提醒他曾经拥有过什么,失去了什么。
展旭拿起那枚纽扣,在掌心握了一会儿。塑料的,冰凉。九年前,它曾贴着她的胸口,听过她的心跳。
他把纽扣放回去,继续翻。
最下面是信。
不是写给彼此的情书——他们那个年代已经很少写信了,都用短信和QQ。这些信,是他分手后写的。2016年9月到10月,一个月时间,他写了七封。
都没寄出去。
他拿起第一封。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邮票。拆开,信纸是横格纸,字迹潦草。
“慧慧:今天是分手第七天。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能不能告诉我理由?任何理由都行,就是不要没有理由。没有理由的离开,最伤人。”
写这封信时,他应该刚纹完身,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字里行间能看出手的颤抖——有些笔画很重,几乎戳破纸;有些很轻,像随时会消失。
第二封。
“慧慧:今天是你生日倒计时三个月。我买了你去年说想要的那条围巾,红色的,羊毛的。但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出去。也许永远送不出去了。”
第三封。
“慧慧:背上的纹身发炎了,很疼。但疼的时候,就不会想你。所以某种程度上,疼痛是解药。你说要忘了我,我也想忘了你。但怎么忘?四年,不是四天,不是四周,是四年。1460天。每一天都有你的痕迹。”
第四封。
“慧慧:我今天去新华乐购了,吃了那家麻辣烫。老板娘问:‘你女朋友呢?’我说分手了。她说:‘可惜了,你们多般配啊。’是啊,可惜了。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般配,为什么你不觉得?”
第五封。
“慧慧:我决定离开抚顺了。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待不下去了。我要去北京,一个没有你的城市。你说时间会帮我忘记你,那我就给时间多一点机会——离你远一点,也许就忘得快一点。”
第六封。
“慧慧:明天就走了。最后去了一趟你家楼下,站了两个小时。窗户亮着,但我知道,那盏灯不再是为我亮的了。祝你幸福,真心的。虽然这句话说出口时,心像被撕碎了。”
第七封,也是最后一封。
“慧慧:到北京了。这里很大,很陌生。我住在地下室,没有窗户,很潮。背上的纹身还在发炎,但我没去医院。疼就疼吧,疼着反而清醒。这应该是最后一封信了。写这些没有意义,你不会看到,看到了也不会回。就当是我一个人的告别吧。再见,慧慧。再见,四年。再见,二十三岁的展旭。”
展旭读着这些信,手指在泛黄的信纸上轻轻摩挲。
九年了。写下这些文字的那个二十四岁青年,已经成了三十一岁的中年人。但信里的痛苦,依然鲜活,依然滚烫。
他记得写每一封信时的情景:在出租屋里,开着台灯,外面是秋夜的寒风。他一边写一边哭,眼泪滴在纸上,晕开墨迹。写完了,折好,放进信封,然后塞进铁盒。
像完成某种仪式——把痛苦封存起来,假装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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