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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母端来两碗糖水,红糖沉在碗底,甜香漫开。
她把一碗推到许建军面前:“你上次说,思源在部队总念叨我做的酱菜?”
许建军猛地抬头,眼眶红了:“是,他说婶做的酱黄瓜比部队的咸菜香,本来这次探亲.”
“我腌了一坛子,在灶房呢。”
黄母起身往厨房走,脚步比上次稳些,“你带回去,配馒头吃。”
路过堂屋木箱时,她伸手摸了摸箱盖的红布。
里面除了那个搪瓷缸,还有一枚二等功勋章、一本磨破了封皮的笔记本,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
那是黄思源出发前揣在兜里的,说“万一饿了,留着垫肚子”。
堂屋里坐着黄思源的姐姐黄思慧,手里拿着件没缝完的蓝布褂子,针还插在布上;妹妹黄思雨才七岁,躲在姐姐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许建军,眼神里满是期待。
黄思慧拿起那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黄思源工整的字迹:“我是黄思源,要当最好的兵,护好国家,护好家人。”
她的眼泪掉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弟上次写信还说,等打完仗,就带我们去县城买新衣服,还说要帮成军找个好工作……”
黄思雨拉着姐姐的衣角,小声问:“姐,哥是不是不回来了?他答应给我带的连环画呢?”
她年纪小,还不懂“失踪”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大哥好久没回信了,现在看到大家哭,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许建军看着这一幕,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扑通一声跪在黄父面前,头低得不能再低:“叔,婶,是我没护住思源。那天雾太大,我们被打散了,我回头找他的时候,只看到这个缸子……我找了半个月,把附近的山坳都找遍了,可我没找到他……”
这是他跪的第三次。
黄父蹲下来,伸手扶起许建军,他的手也在抖,却还是拍了拍许建军的肩膀:“建军,起来。不怪你,咱不怪你。”
“思源跟我说过,当兵就是要保家卫国,万一他回不来,让我别难过,说他是为国家做事,值。”
“值?”
黄母突然抬起头,“他才三十啊!他还没娶媳妇,怎么就值了?建军,你跟我说,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她不是要怪许建军,只是心里的疼太满了,憋得慌。
黄思慧抱着母亲,自己也在哭:“妈,弟是英雄,他没白活……”
黄父叹了口气,从炕席底下拿出一封信,那是黄思源出发前寄来的,信就他自己看了。
他展开信,声音有些哽咽,却字字清晰:“爸,妈,这次任务可能有点危险,但我不怕。我是军人,守护国家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别伤心,就当我还在站岗,看着咱家,看着咱国家。”
念到最后,黄父的声音也颤了,他把信递给黄母:“你看,这是思源自己说的。他从小就懂事,知道啥是该做的。咱不能拖他后腿,更不能怪建军。建军也在前线拼命,他能活着回来,还能把思源的东西带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黄母接过信,她不认字,但是儿子的字迹他熟悉,眼泪就掉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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