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滚烫的笃定,\"臣今日敢立此誓,不仅因为《盐铁论》里的治国之道,更因为——\"他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乾坤诀》的残卷,\"这天下,该有人为百姓,把盖子掀开了。\"
殿外的阳光越发明亮,照得金銮殿的金砖泛起金光。
张元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望着林风,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书肆里抄书的穷小子——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寒门子弟,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把他的算盘,砸得粉碎。
乾元帝的手指终于停住了敲击。
他看向林风,目光里有了几分他当年登基时的锐利:\"准奏。
三日后,朕要亲听这三事的结果。\"
林风跪下叩首,额角触到金砖的凉意。
他听见身后传来苏婉儿压抑的抽气声,听见柳如烟的软轿在廊下停住,听见楚瑶的宫女轻声禀报\"太后驾到\"——而在这些声音之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春雷,正擂响这场改革的第一声号角。
张元正后退时撞翻了案几,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林风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瓷片——正如他昨夜在云来峰捏碎的那盏茶,有些东西,碎了,才能看见里面藏着的,真正的乾坤。
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绵长的阴影,乾元帝起身离座时,玉佩流苏扫过御案边缘的茶渍。
张元正瘫坐在被撞翻的案几旁,指节抠进青砖缝隙里,指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他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是户部几个平时最会阿谀的员外郎正低头绕过他,连句\"大人\"都不敢唤。
\"林大人留步!\"
礼部侍郎陈青衫攥着朝笏追出来,官靴在汉白玉阶上磕出急促的响。
他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眼底却闪着异样的光:\"方才那番'掀盖子'的话,陈某在廊下听了三遍。
二十年前在江南做知县时,陈某也想掀了那些乡绅私吞赈灾粮的盖子,结果被参了个'搅局生事'......\"他突然抓住林风的袖子,指尖因激动发颤,\"如今林大人敢掀,陈某愿做那第一个递状子的!\"
林风垂眸看那只攥着自己官服的手,指节处还留着当年握笔批案的茧。
他想起昨夜在云来峰,柳如烟说陈青衫的独子在扬州被盐商逼得投了运河——原来有些盖子,压着的不只是贪墨,更是活人。
\"陈大人。\"他轻轻覆上那只手,\"三日后查盐引,还望您带江南来的商户做个见证。\"
陈青衫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林大人放心,陈某这把老骨头,今晚就去西市找那些被张元正威胁的商户!\"他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阶前的积水,溅起的水珠落在张元正脚边,惊得那老臣缩了缩腿。
苏婉儿的雁翎刀在腰间晃了晃,她侧身挡住林风的视线。
方才在殿内她一直攥着袖口的银哨,此刻指腹还泛着青白——那是怕自己一时冲动拔刀,生生掐出来的。
见张元正像条被踩碎壳的乌龟似的蜷在柱下,她冷笑一声,靴尖碾过地上的茶盏碎片:\"张大人,您这茶盏碎得倒比臣的刀快。\"
张元正突然抬起头,喉间滚出浑浊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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