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壁王二麻子打呼噜声能轻点吗?求求了!”
“愿我家的老黄牛今年别再拉稀,秋耕全指望它了。”
“新发的月例能不能多二两银子,好给我家婆娘买支珠花,她已经跟我念叨三个月了……”
“望我那不成器的媳妇少顶几句嘴,阿弥陀佛。”
这些话语,没有一句是慷慨陈词,没有半点是****。
它们真实、粗鄙,甚至有些自私,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带泥萝卜,带着一股子呛人的土腥味。
一名随行的执事面露难色,低声道:“掌灯人,这……这实在有辱斯文,不成体统。是否需要属下命人规整一番,至少……至少把字写得好看些,用词也文雅些。”
虞清昼原也下意识地想抬手,想制定一个“格式规范”,让这场自由的表达显得更“体面”。
可她的手抬至一半,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她看着那句“愿牛不拉稀”,忽然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真切。
真到像一道刚刚划开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温热的血珠,丑陋,却充满了生命最原始的痛感和渴望。
规矩,又是规矩。
她亲手打破了璇玑阁的旧规矩,难道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更精致的新规矩吗?
她缓缓放下手,转身对执事道:“取朱笔来。”
执事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奉上一支蘸饱了朱砂的毛笔。
虞清昼走到白墙中央,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琐碎愿望之间,找到一处仅有的空白。
她提笔,笔锋落下,写下了一句同样“不成体统”的话。
“愿我说谎时,也能被人听见真心。”
当晚,青州风雨大作,雷电交加。
山门处的“自由言坛”被暴雨冲刷得一片狼藉,许多纸条都被打湿、吹落。
唯有虞清昼用朱笔写下的那句话,不仅没有被冲散,墨迹反而被雨水微微晕染开来,像一朵在白墙上顽强绽放的血色蔷薇。
城中的市集,那个曾因姜璃而名声大噪的“真话糖”摊,不知何时又重新开了张。
摊主换成了一个精明的胖商人,他高声叫卖着,宣称自己的糖是改良配方,不仅能让人吐露真言,而且“甜中带诚,诚里回甘”,绝无副作用。
人群再次被吸引,争相哄抢。
毕竟,谁不渴望听到几句不加伪饰的真话呢?
谢昭华就蹲在不远处的墙角,面无表情地啃着一个冷硬的炊饼,像看一出热闹的猴戏。
她看着那些人把所谓的“真话”当成甜点一样品尝,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直到夜深人静,摊主收摊离去,她才从阴影里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那口巨大的糖锅旁。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捧黑漆漆的药丸。
她解开纸包,将那些药丸尽数撒入还温热的糖浆残渣里,轻轻搅了搅,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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