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尘埃仿佛都有了重量,黏稠地吸附着昂贵的雪茄余烬、古木腐朽的叹息,以及一丝被精心粉饰却依然渗漏的、对禁忌的饥渴。
灯光是吝啬的吝啬鬼,只肯在昏昧中勾勒人影的轮廓,将每一张面孔都溺毙在精心雕琢的阴影里。
身份?在这里,它是最廉价的伪装。
肖绰指间捻动着那支细长的女士烟,动作稳得像外科医生持着柳叶刀。烟卷悬停在聂风云面前浑浊的空气里,像一道无声的、带着薄荷冷香的战书,试探着薄冰下的暗流。
聂风云嘴角牵起一丝玩味弧度,手腕轻抖,“嗒”一声脆响,一朵幽蓝的火焰花在他掌心跳跃,精准地吻上烟头。橙红的光点亮起,映着他眼底一丝难以言喻的放松。
道心被破坏的肖绰踏入这片鬼市的核心腹地,对他而言,是一份隐秘的胜利宣言。盐渎的警徽在他心中已然褪色,唯有这支盘旋于国际风云之上的黑色雄鹰,才是真正的威胁,而肖绰,正是那执掌鹰哨的关键人物。
驯服她,或许就意味着下一个八年,甚至八十年,阴影下的王国将坚如磐石。
先后消灭了张明和夜枭,等同是斩去了祝一凡的左膀右臂。鬼市,十余年来,依旧稳固地盘踞在湖跺这座城市最幽深的地脉之下。
明处新开的暮色坊,是湖跺权贵阶层衣冠楚楚的销金窟。而地下深处搏动的归墟AI,才是吞噬着巨额财富与腐烂秘密的真正心脏。
此刻,汽贸城重开,像是被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四楼偌大的拍卖会现场,名流云集。那些平素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在这里有了具象,苏省顶流的明星、网红们在这里不一例外地保持着谦卑和恭谨,一个一个的腰都弓着,像是临上考场的学渣。拍卖师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古老墓穴中飘出的咒语。聚光灯下,一件件跨越时空而来的藏品短暂献祭,它们沾着洗不净的血锈或墓土的腥气,旋即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台下,一只只苍白的手在幽暗中悄然抬起、落下,幅度微乎其微,如同蛰伏的鬼爪在贪婪蠕动。
“小瞧鬼市了,原来真的有国际走私物品的存在。”肖绰侧眸,目光如冰刀掠过聂风云故作松弛的脸,“小聂子,原以为高娟是条大鱼,倒是我们眼拙了。”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精准地刺向聂风云刻意营造的掌控感。
“小镊子?你在激怒我么?肖警官?”聂风云的身体像是被气流裹挟过一般,突然之间爆涨了一圈,然后慢慢地泄气,达到均衡,这一番气流涌动之后,他的身体变得伟岸不少,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也似乎一下子变得冷峻、坚毅起来。
回到暮色坊包厢,聂风云彻底陷进柔软的丝绒椅背,慵懒得像只饱食的豹。
他为自己点了一根玉溪烟,打火机橘黄火苗舔舐烟丝的刹那。一丝痉挛,极其细微,如同被无形电流击中,闪电般掠过他夹烟的指关节,快得像是视网膜的错觉,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肖警官,肖大美女,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砂纸打磨木纹般的沙哑,烟雾从咧开的嘴角溢出,模糊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听说过么?风浪越大鱼越贵。而鬼市的鱼,每一个鳞片都足以蚀骨销魂,让人心甘情愿沉沦,溺毙在欲壑里。”说着,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目光却如钩。
“哦,蚀骨销魂到…连骨头里的信仰都能啃噬干净?”肖绰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意,眼前闪过关青禾憔悴的身影,“青禾浪费八年,为你肝肠寸断,鸣尽不平,谁曾想你这所谓的破局者先驱,却是在这鬼市的销金窟里乐不思蜀,快活得很呐?”
“青禾,那还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女子。”聂风云收回打火机,金属盖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刻意营造的低语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迎着肖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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