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塔顶残月穿透尘烟,照见满地狼藉。
心然指尖紫霭渐散,怀中的孙原眼睫微颤。
双剑铿然咬合的瞬息,王瀚玄袍无风自动,眼底寂寥如千年寒潭骤起微澜。
他忽撤三分劲力,枯瘦腕骨轻转如拂尘,任那倚天剑锋掠过霜鬓。
半缕银丝飘入夜色时,他喉间滚出砂石般的低语:“此剑当祭故人...“。
孙宇虎口震裂的血珠沿剑镡滴落,却见老者笑纹里沉淀的苍凉似雪原孤鸿,撞进自己惊愕的瞳孔深处。
塔顶残月挣破尘烟,清辉泼洒在纵横丈许的沟壑上。
心然素指间紫霭渐散,怀中孙原羽睫如垂死蝶翼般颤动,苍白面颊映着月华,恍若冰裂的玉瓷。
子时更鼓蓦然撞碎死寂,王瀚瞥见少年眼中未熄的战意星火,玄铁靴跟倏然后撤三寸——青砖应声龟裂!
枫林剑舞成赤色圆月,剑罡凝作屏障如血琥珀。
“退!“赵空嘶吼卡在喉间,眼睁睁看着两股剑气轰然对撞。
整座梦缘塔在龙吟般的轰鸣中倾斜三分!
飞溅的碎石尚在空中,已被绞成齑粉簌簌弥散,宛若突降暴雪。
待尘烟散尽,孙宇单膝跪地,倚天剑深插砖隙,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血线顺臂蜿蜒成赤蛇,玄衣后背汗渍浸出云雷暗纹。
云患月白僧袍拂过满地玉屑,不知何时已立在孙宇身前。
地面青砖以两人为中心尽数化作齑粉,偏偏他衣角纤尘不染,如菩萨踏莲渡劫而来。
剑尊身影如雾消散,唯余枫香漫过血腥——或许这武道巅峰者,终是存了分爱才之念,欲看倚天锋芒能斩破几重云霄。素衣远遁云患缓缓回首,目光掠过心然时似古佛拈花般轻颔。
那白衣女子怀抱孙原腾跃而起,瘦弱男子在她臂弯竟轻若初生雏鸟。素履点过飞檐残瓦,如嫦娥携玉兔奔月,几个起落便隐入墨色苍茫。
“有劳住持。”云患转向奔来的康巨,含笑声似梵钟轻震。“将这两位送回去——”
老僧僧袍沾满尘灰,康巨满脸不可置信,瞪视这传说中二十年未出塔的修者,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
眼前的这个僧人,竟然真的出了梦缘塔。
远处赵空已然昏厥在断柱旁,太极剑斜插身侧如折翼青鸾。而云患脚边的孙宇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倚天剑嗡鸣着没入齑粉,似为主人发出最后悲鸣。
云患眺望远方,心下幽幽叹息。
天下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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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沉沉地倾洒在雒阳城的上空,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与幽深之中。太常寺的飞檐斗拱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白色身影仿若自九天之上飘落的仙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太常寺的中庭。那身影轻盈似羽,跨越大半个雒阳城的距离,在她脚下竟如咫尺之遥,转瞬即至。
林紫夜正在睡梦中,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悸动,猛地从梦中惊醒。她顾不上许多,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便匆匆掀开被褥,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那急切的模样,似是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人正等在门外,一刻也等不得。
抬眼瞬间,她的目光穿过那幽深的夜色,便看见那如仙子般的身影悄然立于中庭。
月光洒在那白色身影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宛如梦幻。刹那间,林紫夜只觉心中那空缺已久的一角,瞬间被填满。多少个日夜的挂念,多少次离别的苦涩,都在此刻化作圆满。
她顾不得脚下赤裸,那白皙的双足踏在冰冷的青石阶上,却浑然不觉。她匆匆奔下台阶,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急切与思念,笔直地撞入心然怀中。
心然还抱着孙原,三人就这样生生贴在一起。那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恍如少年时,在那破屋草堆里,三个人相依为命一般。彼时,寒风呼啸,破屋漏风,他们却相互依偎,彼此取暖,在艰难的岁月里相互扶持,那是他们生命中最纯粹、最温暖的时光。
林紫夜紧紧地抱着心然,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心然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驱散了林紫夜心中的阴霾。
她轻轻一笑:“别怕紫夜,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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