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报是第五天深夜送抵御前的。
云澜刚批完礼部呈上的秋狝章程,朱笔在“护卫禁军调配”一项上顿了顿。烛火摇曳,映得她脸色有些苍白。连日的疲惫和胸口未愈的伤,让眉宇间凝着一股散不去的倦意。
陈安是捧着那封插着羽毛的急报跌进来的,声音带着喘:陛下!北境军报!
云澜抬头,接过沾着尘土的急报。拆开,一目十行。
粮车在昨日黄昏抵达北境大营。迟了一日,但总算是到了。边军士气大振,主将秦威在信末写了一句:陛下天恩,将士涕零,必以死守国门。
她盯着那八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放下信纸,靠进椅背,闭上眼睛。
成了。
第一关,算是过了。
胸口那口气还没松到底,陈安又小声开口:陛下,还有……谢将军的密信。
云澜睁开眼。陈安递上来另一封信,没有火漆,只是寻常纸张折了几折。她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京中伽罗香,三年内计有七人领用。名录附后。鹰嘴涧之事,与“七”字符有关。臣疑,与先帝病恙亦有关联。详情待查。北境暂安,勿念。
下面附了一串名字,七个。她扫过去,目光停在第三个名字上。
慈宁宫,赵嬷嬷。
太后的贴身女官。
她捏着信纸的手,指节泛白。殿里静得可怕,只有更漏单调的水滴声,嗒,嗒,嗒。
陈安。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老奴在。
太后近日,身体可好?
陈安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躬了躬身:太后凤体安康,只是入秋后常说夜里睡不安稳,太医署日日请脉。
朕有日子没去给母后请安了。云澜站起身,将两封信都收进袖中,走吧,去慈宁宫。
慈宁宫里熏着檀香,味道比她寝殿里的龙涎香清淡些。太后正坐在窗下绣花,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笼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好,眉眼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人时总像隔着一层雾。
儿臣给母后请安。云澜行了礼。
太后放下绣绷,抬眼看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皇帝来了。坐。
宫女搬来绣墩,云澜坐下,接过茶,却不喝,只是捧着暖手。
听说北境的粮送到了?太后先开了口!
是,刚到的消息。
那就好。太后重新拿起绣绷,针线在指尖穿梭,谢将军办事,一向得力。
云澜看着她绣的那幅图,是岁寒三友,松竹梅,已经绣了大半,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母后这绣工,越发精进了。儿臣记得,赵嬷嬷的绣工也好。从前儿臣衣裳上那些花样,多半是她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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