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太后穿针的手停了一下。
是啊,她手巧。太后应道,目光仍落在绣绷上,可惜年岁大了,眼睛不大好,如今也少做了。
那真是可惜。云澜喝了口茶,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清苦回甘,对了,儿臣前日看内务府的记档,说慈宁宫今年领的伽罗香,比往年多了些。母后可是夜里睡不安稳,需得安神?
殿里静了一瞬。
太后抬起眼,看向她。那双眼睛还是温温和和的,但云澜看见了,那温和底下,有什么东西凉了一下。
皇帝心细。太后放下绣绷,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是多了些。人老了,夜里总醒,点了香才好睡些。怎么,内务府那边,有说法?
那倒没有。云澜笑了笑,只是儿臣想着,若是母后需要,朕让太医院再配些更好的安神香来。伽罗香气重,闻久了怕伤身。
太后看着她,然后也笑了:皇帝孝顺。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
又坐了一盏茶的工夫,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云澜起身告退。太后也没留,只嘱咐她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走出慈宁宫,阳光有些刺眼。云澜眯了眯眼,袖中的手,慢慢握紧。
陛下……陈安跟在她身侧,声音压得极低。
回宫。
当夜,云澜没睡。
她坐在案前,面前摊着谢无戈送来的那份名录,和一卷厚厚的、先帝最后半年的脉案和用药记录。
七个人里,除了慈宁宫的赵嬷嬷,还有两位先帝的妃嫔、两位公主、一位郡王,以及御药房的一个掌事太监。
她盯着那个太监的名字:冯保。
御药房掌事,专司先帝汤药。先帝驾崩前三个月,突发急症,太医院会诊,药方经他手抓取、煎制。先帝驾崩后,此人告老还乡,据说是得了重赏,回老家置田买房去了。
而伽罗香……她翻着内务府的记档。伽罗香是贡品,有定例,各宫领取都有记录。但记录是记录,真正用多少,怎么用,只有各宫自己知道。
赵嬷嬷今年领的香,比往年多了三成。
她放下记档,揉了揉眉心。脑子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先帝的死,鹰嘴涧的劫粮,伽罗香,七字符。
这些碎片,散在那里,她觉得能拼出点什么,但又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
云澜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沉沉,宫墙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想起那个出租屋的窗户,看出去是另一片楼房的灯光,密密麻麻,像蜂巢。
那时候觉得憋闷,觉得人生就这样了,一眼望得到头。
现在呢?
现在她站在权力的中心,却觉得四处都是窟窿,冷风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灌进来,吹得人骨头缝都凉。
真实的质感。
她苦笑。真是……质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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