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动作很轻,却让王副使浑身一颤。
“所以,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这招没用。粮,朕会一粒不少送到北境。乱,朕也会一点一点揪出来。至于朕是贤是愚,是能是庸——”
她站起来,背过身。
“等边关将士吃饱了肚子,等这江山稳了,再论不迟。”
王副使是爬出去的。
殿里又只剩云澜一人。天光渐亮,从窗棂透进来,照在舆图上,照在鹰嘴涧那个被朱砂圈了又圈的点上。
她站了很久,走到案前,抽出一张空白折子,提笔。
字写得不好看,但这具身体的本能还在,笔画僵硬,却有力。
“谢将军亲启。”
她顿了顿,继续写。
“粮道事,已知。匪非匪,乃心腹之患。将军可放手查,凡有牵扯,无论何人,皆可先斩后奏。朝中之事,朕自有计较。北境将士,拜托将军。”
写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
然后,在最后补上一行小字。
“朕信你。”
写罢,她用朱笔在那三个字上,圈了一个圈。红得刺目。
“陈安。”
一直候在门外的老内侍闪身进来。
“这封信,用最快的马,送给谢无戈。你亲自挑人,不许经任何人的手。”
陈安接过信,触手还是温的。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手抖了一下,深深躬身:“老奴……遵旨。”
他退出去后,云澜重新坐回椅中。胸口伤处一跳一跳地疼,像有什么东西在烧。
她想起现代那个仓库,想起那些永远对不完的货单,想起母亲等药时的侧脸。
那时候觉得难,觉得熬不下去。
现在呢?
现在面前是十几条人命,是千里之外的战场,是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捅一刀的敌人。
真实的质感。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难看。
真他妈……够质感。
窗外,天彻底亮了。
同日,子时。鹰嘴涧以北二十里,荒驿。
谢无戈坐在破败的堂屋里,面前摊着一张手绘的简陋舆图。桌上油灯忽明忽暗,灯芯“噼啪”炸开一朵火花。
他刚从现场回来。
鹰嘴涧的血还没干透,黏腻地渗进泥土里。被砍断的车辕横七竖八,粮食混着泥浆,撒得到处都是。死去的官兵躺在一边,草席盖着脸,等着家人来收尸。
不是山匪。
山匪杀人没这么利落。山匪劫粮不会只劫五车。山匪更不会在杀人后,特意留一面三年前就该化成灰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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