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狂暴的雨幕声里,一丝微弱、断续的**,如同濒死小兽的呜咽,顽强地钻进他的耳朵。小俊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凉透,那声音是小龙!
恐惧像冰锥刺穿骨髓,小俊甚至来不及穿鞋,猛地拉开门,一头扎进倾盆的雨帘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他跌跌撞撞地冲向村尾那间摇摇欲坠的老屋。
门扉在风雨中无力地晃荡着,像一个空洞的叹息。风雨裹挟着湿冷,肆无忌惮地灌入屋内。借着窗外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电光,小俊看清了屋内的景象,一片狼藉,腐朽的霉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的腥气扑面而来。小龙蜷缩在墙角那堆早已霉烂的干草上,身体因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他的**微弱而破碎,被淹没在屋外的风雨声里。裸露的皮肤上,那些溃烂的伤口在电光下触目惊心,正渗出黄绿色的脓血,散发出死亡临近的气息。
“小龙!”小俊嘶喊着扑过去,伸手想抱起他。指尖触碰到小龙身体的瞬间,小俊的心猛地一沉,那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一把被病痛蛀空的枯骨。他颤抖的手抚上小龙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掌心,像一个即将燃尽的炭火。
“小龙!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城里的医生!”小俊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荡破败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凄厉。他试图将小龙背起,那轻飘飘的分量此刻却重逾千斤。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被几个沉默的身影挡住。村长和几个披着蓑衣的村民站在那里,像几尊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石俑。雨水顺着他们的蓑衣滴落,在门槛内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他们的脸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复杂目光,黏稠地缠绕在小俊和小龙身上。
“让开!”小俊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朝着门口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他快死了!你们没看见吗?!”
村长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脖颈上压着无形的巨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穿透雨幕,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宿命般的疲惫:“没用的小俊。别折腾了,也别折腾他了。这是他的命数,打从他被选中的那天起,就注定了。”
“命?!”小俊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村长和那些沉默的村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血珠,“放屁!这是谋杀!是你们所有人!用你们的懦弱,用你们的沉默,一刀一刀把他剐死的!”
村民们依旧沉默。没有人辩解,没有人反驳,甚至没有人移动分毫。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刷,像一堵冰冷、厚重、无法逾越的墙。他们的沉默不再是无声,而是一种震耳欲聋的宣告,一种比任何唾骂都更彻底的放弃,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这沉默,比屋外的惊雷更令人肝胆俱寒,将小俊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那一夜,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小俊守在干草堆旁,小龙的**声如同风中残烛,越来越微弱,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生命在沙漏中滑落的最后几粒沙。小俊眼睁睁看着小龙胸膛的起伏渐渐微弱下去,看着那紧握着粗糙木哨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极其缓慢地、失去了所有力气地松开。那只哨子,曾经吹响过多少被遗忘的、短暂而纯粹的快乐?如今,它无声地滚落在污秽的草堆里。小俊没有合眼,仿佛只要一闭眼,那微弱的生命之火就会彻底熄灭。黑暗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和小龙一同淹没。
第二天清晨,肆虐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一道惨淡的晨光,挣扎着从屋顶巨大的破洞里挤进来,像舞台上的追光灯,不偏不倚地落在小龙的脸上。那张曾经或许有过天真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灰色。他安静地躺着,再没有一丝痛苦的抽搐,嘴角甚至凝固着一丝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屈辱、所有的苦痛,似乎都在这一刻归于沉寂。
小俊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小龙的身体,冰冷、僵硬,像一块深秋河底的石头。他试图将小龙抱起来,那轻飘飘的身体此刻却沉重得让他双臂颤抖。
村民们再次无声地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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