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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阖了阖眼,深呼吸一口。
随即转过身,垂下脸。
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脚上踩着的薄底皮鞋,简直跟他这个人一样又黑又冷。
“祁先生。”
“听够了?”祁屹高鼻深目,眼风扫过来,讽刺意味浓厚。
“我不是故意……”
祁屹不想听她辩解,更不屑于弯弯绕绕,“窥私这种行为,往往是一个人内心自卑的反射。”
“……”
他全然忘记不久前自己在马场做了什么,口吻冠冕堂皇,“我没有义务约束你的行为,但你住在这里一天,就别想着用祁家的家务事满足你这种低质的欲望。”
云枳脑袋一热,顿时忘掉方才在心里斟酌的全部言辞。
这种心情被人提线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她感觉小腹类似撕扯的疼痛感似乎顺着神经攀上了她的大脑,即将冲破她耐受的临界值。
祁屹眉眼间尽是不耐,缓缓从沙发上起身。
云枳一声不吭,却连迈几步拦在他面前,径直抬起头。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有意见,从来没把我当祁家人。”
“可同样,我也从来没把你视为家人。”
祁屹静了片刻,微微眯眼。
面前的人比他矮了一个头,她微微仰起脸,露台的灯光落进她眸底,他看见她瞳孔里的光晕,小小的一轮,湿润、清冷,像希腊波塞冬神庙升起的月亮。
她的反骨都如此有观赏性,以致于这样的时刻,他竟然为她突如其来的莽撞勇气而感到一丝讶异。
“你们乱七八糟的家务事,我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开罪他是极度不理智的行为,她早该被磨平棱角,忘掉内心的狼狈,但反复直面他的挖苦、揣测,她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被驯化过。
他不过是生在了终点,如果她也拥有这样的家庭,她只会比他更优秀。
他凭什么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评头论足。
“祁先生,是你自我意识过盛。”
身体的疼痛加上情绪一再起伏,云枳捏紧泛白的手指,直视他逐渐阴沉的黑眸,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里,一字一句:“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祁屹早已回过神,眼前的场景似乎是印证了祁屿白天说的那句“伸出爪子挠人”,内心只觉得荒谬又好笑。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做出这种所有人都伤害了她的模样,满腔愤怒就代表了“正确”,站在上风,仿佛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那种令人厌恶、像被粘稠的冷空气包裹的体感一瞬间蔓延。
祁屹刚要开口,面前的人忽然毫无预兆地蹲在地上。
她抱着自己,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隐约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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