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职责’,减轻他的负担,进而减少一些报酬。”
第三节:鸡同鸭讲的沟通与三块钱的“定价权”
“怎么调整?”林大强立刻追问,他似乎只牢牢抓住了“可能耽误学习”这个在他认知体系中最站得住脚、最“****”的攻击点。
顾无双又将刚刚已经说过的方案再说一遍,林大强根本没听进去,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明确界定一下圈圈的核心任务就是‘监督和陪伴小小完成作业’,核心目标是确保她在这段时间内保持专注,并且把所有书面作业的‘量’完成。至于检查对错、深入讲解难题这些更耗费心神和时间的环节,可以不再纳入他的职责范围,等我们下班回来后再由我们来处理。这样,他需要投入的纯时间和精力成本就会显著降低,应该就不会影响到他自己那些‘正事’的安排了。”
她以为这个明显让步、更具操作性的方案,能够平息丈夫大部分的焦虑,将讨论拉回正轨。
没想到,林大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话,并且直接抛出了一个让顾无双瞬间石化、几乎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的数字:“既然任务减轻了,那报酬也必须相应的大幅下调!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看,一天给他三块钱就已经足够了!”
“三块钱?!一天?!”顾无双失声重复,眼睛因震惊而睁大,“大强,你知不知道现在三块钱在外面能买到什么?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一支质量最差的、写几个字就可能断芯的铅笔?他付出的是监督、陪伴、引导的劳动,是解决了我们家庭实际困境的服务,你就用相当于一瓶水的价值来衡量和打发?这根本不是对他劳动的‘报酬’,这甚至算不上是‘奖励’,这简直是一种……一种带有侮辱性质的施舍!这会严重践踏他的成就感,摧毁他刚刚建立起来的积极性和价值感!”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仿佛一拳打在厚重潮湿的棉花上,无处着力。她试图用更形象、更贴近丈夫工程师思维的类比来解释:“大强,你换个角度想。这就像你在公司,独立负责完成了一个技术攻关项目,为公司节省了大量成本,创造了可观效益。按照市场行情和公司规定,这个项目的奖金应该是十万块。结果你的老板走过来,拍拍你的肩膀说,‘小伙子干得不错,看你年轻,鼓励一下,给你五千块意思意思吧’。你会是什么感受?你会觉得公平吗?你还会对这家公司有归属感,还有动力在下一个项目里全力以赴吗?”
“荒谬!这怎么能一样!那你公司要是让你降薪,你还能做下去吗,你不会恨公司吗,就是以后你给少了,他会恨你的”林大强猛地提高了音量,脖子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脸上是那种顾无双无比熟悉的、一旦认准死理就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固执和愠怒!”
顾无双定定地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林大年那张刻板、威严、不容置疑的脸,与眼前丈夫的面容重叠在一起。他们父子二人在沟通模式上,存在着一种惊人的、令人绝望的相似性:当你试图基于新的认知,提出一个不同的思路、一个更优化的解决方案时,他们并不是在倾听、理解和消化这个新信息,而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一切可能(哪怕是牵强附会的)的理由,来拼命地捍卫和证明自己脑海中那个固有的、传统的想法是“绝对正确”的、是“颠扑不破”的、是“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的。沟通的桥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们站在各自信念的孤岛上,她在A岛上大声呼喊着“价值与激励”、“尊重与财商培养”,而他则在相隔遥远的B岛上,声嘶力竭地循环播放着“父权与控制”、“金钱有害论”、“三块钱合情合理”的独角戏。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与林家截然不同的成长环境。她从小除了与奶奶生活在一起,其他几乎是吃着“百家饭”、在邻居和亲戚家轮流寄养中长大的。这种看似缺乏精细照料的成长经历,反而在无形中赋予了她极大的自主空间和信任。每年的压岁钱,她都是自己保管,奶奶只会温和地叮嘱一句:“无双,这是你的钱,自己保管好,学着计划着花,别浪费。” 她从小就很自然地懂得要“量入为出”,会把那一笔“巨款”仔细地分成“长期储蓄罐”、“必要学习开支”和“梦想心愿基金”几个部分,精打细算地规划一整年的开销,很少会出现提前挥霍完再伸手向大人额外要钱的情况。这种早期的实践,让她很早就形成了初步的、健康的理财思维,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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