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出租车上下来,快步走进一栋老式居民楼。三分钟后,另一辆车停在同一位置,车上下来两个人。虽然画质模糊,但张诚认出了其中一个的背影——李国栋。
“环保局的人跟踪周明?”张诚问。
“不只是跟踪。”陈锋快进录像,“你看这里。”
画面跳到二十三点四十分。周明匆匆从楼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他刚走到路边,那两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拦住了他。三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周明把文件袋紧紧抱在怀里。其中一个人伸手去夺,周明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跑。
“他跑去哪里?”
“河边。”陈锋关掉电脑,“后面的事,你知道了。”
张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画面:浊流中的黑点,推开救生圈的手,死寂平静的脸。原来那不是求死,是逃命。逃到最后,发现无路可逃,只能跳进河里——那条吞噬了秘密也吞噬了人命的河。
“周明想交给我的,就是那个文件袋。”张诚说,“但现场找到的袋子是空的。”
“因为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陈锋说,“被谁拿走的,你我都清楚。问题是怎么拿回来的。”
车子重新启动,驶入主干道。早高峰的车流缓慢移动,像一锅煮不开的粥。张诚看着窗外掠过的城市,突然觉得陌生。那些光鲜的玻璃幕墙,整齐的绿化带,整洁的街道——下面埋着什么,没人知道。
“陈主任,”张诚问,“你为什么帮我?”
陈锋沉默了很久。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转头看着张诚:“我父亲也是河工。三十年前,死在淮河大水。他守了一辈子堤,最后堤垮了,连尸体都没找到。那年我八岁。”
他重新目视前方,绿灯亮了。
“有些账,得有人算。一代人算不完,就下一代接着算。”
车子停在执法中队大院外。张诚下车前,陈锋叫住他:“小心李国栋。他在环保系统干了二十年,根基很深。还有,别相信任何人给你看的‘证据’——包括我给你的。”
“为什么?”
“因为证据可以伪造,证词可以收买,档案可以消失。”陈锋说,“你唯一能相信的,是你亲眼看见、亲手摸到的东西。”
张诚站在路边,看着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手里的文件袋沉甸甸的,装着十五年前的死,和十五年后的谜。
他回到值班室,反锁了门。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那个带密码锁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开始记录:
父亲肺中有苯和铬。掌心有蓝色碎布。
周明被李国栋追踪。
红旗厂档案被提走。
JY环保科技与红旗厂旧址重叠。
所有线索,指向同一条河,同一群人。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窗外阳光刺眼,院子里有队员在洗车,水枪喷出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那么平静。
但张诚知道,这平静下面是漩涡。他正站在漩涡边缘,下一步,要么被卷进去,要么把漩涡搅得更浑。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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