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喝骂像淬了毒的冰棱子,一下戳进官窈心口。她攥着铁盒的指节都泛了白,眼睛死死黏在彭君逑脸上——这男人脸色煞白,唇线抿得紧实,非但没有急着辩解,反倒透着股被戳破心事的沉郁。
“彭侯爷,倒是说句话啊!”黑衣人笑得前仰后合,面具缝里漏出的眼睛挤成两道凶光,“忘了你爹咽气前的交代?忘了咱在北齐冻得掉耳朵时,歃血拜把子的盟誓?如今倒好,帮着南朝的小丫头片子,你配姓彭吗?”
“父亲?”官窈脑子里“嗡”地一声,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冒了出来——彭君逑的爹,不就是当年守北疆战死的雎阳侯?怎么会跟北齐扯不清?她往后缩了半步,腕间的雎鸠手链忽然撞在玉佩上,叮铃轻响,倒像是在叩问这团乱麻似的渊源。
“我与北齐无干。”彭君逑总算开了口,嗓子哑得像磨过沙,却硬挺挺站到官窈前头,玄色锦袍被夜风掀得猎猎响,“我爹是为国把命丢在战场上的忠臣,不是北齐的狗!你这逆贼,少在这里混水摸鱼!”
“混水摸鱼?”黑衣人“啪”地从怀里摔出块铜令牌,砸在地上闷响一声。牌上“雎阳”两个字,竟和彭君逑腰上玉佩的纹路不差分毫,“这北齐暗卫的令牌,是你爹留给你的念想吧?当年他装模作样投南朝,实则是咱北齐安的钉子,结果反被南朝当枪使,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官窈眼前一黑,前世彭君逑被抄家时,卷宗里写的“逆臣信物”突然清晰如昨。她望着彭君逑,声音都发颤:“这些……都是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彭君逑急得转身,伸手就想碰她肩膀,却被官窈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了两滚,才低声道:“我爹确实跟北齐有过牵扯,但从没背叛过南朝。当年是先帝密令,让他假意归顺去探军情,可惜事败,才被泼了一身脏水。”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黑衣人一挥手,芦苇丛里呼啦啦冲出几十号握弯刀的杀手,“今日便做个了断——要么跟我回北齐复命,要么,就躺这儿喂鱼!”
“护着侯爷和官小姐!”禁军统领扯开嗓子喊,三千禁军眨眼围成个方阵,弓箭全拉得满弦。月光洒下来,刀光和甲胄反光搅在一处,连太湖的水都透着股子杀气。
彭君逑一把将官窈搡到禁军后头:“你带着名单和玉佩先走,这儿有我。”
“我不走!”官窈死死按住他的胳膊,眼梢扫过步步紧逼的杀手,“我娘的仇还没报,北齐的阴谋也没揭开,凭什么让我独走?”她从袖子里摸出那方绣雎鸠的绢帕,塞进彭君逑手里,“这是你娘和我娘的念想,你要是真有二心,犯不着救我一回又一回。我信你这遭。”
彭君逑捏着绢帕,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眼里“腾”地燃起火。他“唰”地拔出长剑,剑刃映着月光亮得晃眼:“好!今日就让这些杂碎看看,我雎阳侯府的骨头是硬的!”
厮杀声猛地炸开来。彭君逑的剑招又狠又快,专挑杀手的要害扎,玄色袍子在人堆里一掠而过,快得像道闪电。官窈躲在禁军阵里盯着战局,可看着看着就觉出不对——那些人刀招虽毒,却总在快碰到彭君逑要害时偏半分,分明是故意留手。她心里一动,往领头的面具人身上瞧——那身形,竟和彭君逑有几分像。
“小心他左边!”官窈扯开嗓子喊。彭君逑反应极快,旋身避开从左侧劈来的弯刀,反手一剑就刺穿了对方的肩胛骨。他借着这股劲退到官窈身边,喘着气道:“这些人不对劲,像是在试探我。”
“他认识你,”官窈朝面具人一点头,“还对你手下留情。”话刚落,面具人突然吹了声尖哨,所有杀手齐齐往后退,转眼就钻进芦苇丛没了影,只留下几具尸体躺在地上。
“追!”禁军统领刚要下令,就被彭君逑拽住:“别追,他们早留了退路。”他蹲下身翻尸体,从死人怀里摸出半块玉佩,跟自己腰上的一对,正好拼成完整的雎鸠图案,“是彭家旁支的人,当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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