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铜镇纸,走到门后:“谁?”
“送故人的东西。”门外的声音低沉,“杭州陈州柳家所托。”
苏轼心中一震,猛地拉开了门。
风雨中,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影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他并没有进屋,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苏轼手中,然后匆匆说了一句:
“鱼入深海,网已收紧。柳先生让我带话:汴京之变,不在党争,而在宫墙。”
说完,那人转身便走,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夜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苏轼关上门,借着微弱的月光,打开那个油纸包。
里面是一块玉珏,那是当年高太后赏赐给他的那只断簪的另一半。而在玉珏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苏轼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却依然能认出是柳三爷的手笔:
“先生:查得账本真迹,蔡京所敛之财,半数并未入己囊,而是流入了‘延福宫’库房。那‘江南义庄’的倭寇船资,竟有内廷采办的印信。此事蹊跷至极,柳家已不敢深查。特将此物归还,望先生明鉴。若先生有难,毁玉保身。”
苏轼读完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如此。
原来蔡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新党残部,还有……那个深不见底的皇权深处。
难怪高太后只贬了蔡京,却未深究其通倭之罪。或许,连高太后也投鼠忌器,不敢揭开这个盖子。因为这盖子一旦揭开,崩塌的不仅仅是蔡京,更是大宋皇室的脸面。
苏轼的手微微颤抖,看着手中的断簪。
这就是真相吗?
所谓的党争,所谓的正义,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偶?
“不。”
苏轼忽然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走到桌边,重新点燃了油灯。灯芯跳动了一下,发出噼啪的声响。
“朝云,磨墨。”
“先生,这么晚了,还要写?”
“写。”苏轼拿起笔,饱蘸浓墨,“柳先生让我‘毁玉保身’,但他错了。这块玉若是毁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苏轼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并没有写奏章,也没有写供词。
他写下了一首诗。
“楚山澹无尘,赣水清可厉。”
“散策尘外游,麾手谢此世。”
这是他初入建昌时所作的诗,此刻再次写下,心境已截然不同。
写罢,他将那半块玉簪小心翼翼地包好,并没有藏在身上,而是走到了床边,将小坡摇醒。
“先生?”小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小坡,你醒了就好。”苏轼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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