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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苏晚萤最初被卷入的地方,也是这场无声革命的起点。
遗址比他上次来时更加破败,仿佛被时光加速侵蚀。
石板残片上那些曾经闪烁着微光的铭文已彻底褪色,变得黯淡无光,如同死去的电路板。
唯一的生机,来自于石缝中。
那是他亲手埋下的银线草叶,如今已长成一丛小小的植株,叶片上的银色脉络在阴沉的天色下微微发光,执拗地证明着某种意志的存在。
小舟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截灰蓝色的蜂蜡蜡烛,用火柴点燃。
豆大的火焰亮起,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态。
它没有因为微风而摇曳,也没有因为重力而向下弯曲,反而笔直地向上挺立,仿佛在对抗着某种从天而降的、无形的巨大压力。
他盘腿坐于那丛银线草前,将左耳轻轻贴近冰冷粗糙的地面。
大地深处,那乞求的声浪依旧在奔涌,像无数溺水者伸出的手臂。
小舟闭上眼,开始回忆。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那股声浪,而是开始挖掘自己内心深处,那座由一生中所有“未曾出口的话”堆积而成的坟场。
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他守在病床边,用分析各项生命体征数据的冷静,代替了一句“妈妈,我怕你走”。
他想起了在博物馆的地下库房,苏晚萤背对着他整理古籍,他想说“别怕,我会保护你”,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关于文物修复的技术探讨。
他甚至想起了童年时,失手打落屋檐下的鸟巢,那只摔死的麻雀幼鸟。
他将它埋在树下,却始终没能对那盘旋哀鸣的母鸟,说出一句“对不起”。
愧疚、爱意、遗憾、悲伤……
这些情绪没有一丝一毫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是法医解剖时那般平静无波。
但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在他心底的深处,如同地幔下的岩浆,疯狂地堆积、压缩,形成了一座沉默的、即将喷发的火山。
当这股情感的密度达到临-界点,城市的低频嗡鸣似乎也为之一滞,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更高烈度的威胁。
就是现在。
小舟猛然张开了嘴。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呐喊,也没有低语。
取而代之的,他收紧腹部,喉结剧烈滑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做出了一个极其用力、极其艰难的“吞咽”动作。
仿佛要将那整座即将喷发的无声火山,连同其中所有的炽热岩浆,尽数强行压回地壳深处。
“咕嘟。”
一声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声响。
刹那间,大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周遭的空气中,浮现出无数个半透明的人影。
他们是过往所有事件中,被残响系统审判、吞噬的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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