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马文才都会坐在修表台前,用放大镜仔细检查每个零件,先看表壳有没有变形,再看表芯有没有锈迹,最后看齿轮能不能转动。能修的就修好,给张奶奶送回去时,还会用绒布包好,绒布是孙女的旧围巾,“奶奶您这表修好了,走时准,您戴着它,就像看见当年的日子,上次您说这表是您儿子结婚时戴的,现在修好了,您儿子回来也能戴”;不能修的就拆出能用的零件,分类放在小盒子里,盒盖是用废旧药盒做的,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1975 年闹钟齿轮,适用于上海牌,齿数 18;1980 年机械表游丝,长度 1.5 毫米,蓝钢材质”,标签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怕自己以后记不清,还特意用红笔标了重点。
李婶织了双灰色毛线手套,送他时顺带帮他缝修表铺的门帘:“你这门帘漏风,冬天修表冻手,我给你加层绒,暖和,上次我看见你修表时手都冻红了”。门帘是用李婶的旧被套改的,蓝底白花的布料,是 1998 年她女儿结婚时盖的,现在有点褪色,却依旧好看。缝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个巴掌大的小口袋,“能放你的维修纸条,别总攥在手里,容易磨破,上次我看见你的纸条都快磨烂了”。李婶缝门帘时,马文才就在旁边帮着穿线,李婶眼神不好,穿针总穿不进去,马文才就帮她穿,两人聊着家常,从社区的新鲜事聊到年轻时的日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
马文才戴手套时,会先把左手无名指上的铜戒指摘下来 —— 那是师傅 1986 年传给他的,当时他刚出师,师傅说 “这戒指跟着我 30 年了,现在传给你,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修表要守匠心,别贪快,别贪多”。戒指内侧刻着 “匠心” 二字,铜色已经变成深褐色,戒指圈被他戴得有点变形,却总被他用软布擦得发亮,修表时再戴上,说 “师傅的念想,得贴着工具才安心,这样修表才不会出错,上次我没戴戒指,修表时就装错了个齿轮”。
有次社区搞 “时光展”,他带着老伴和街坊一起展出老钟表。展台上铺着他孙女的旧围巾,淡粉色的绒布上,摆着十几块修好的老钟表,每块表旁边都放着张小纸条,写着表的故事。老伴虽然看不清表盘,却能说出每块表的来历:“这块上海牌机械表,是文才给我修的第一块表,那年我 30 岁生日,他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当时要凭票,他托了同事才弄到,我戴了 5 年,后来给了我女儿,现在女儿又给了外孙”“这个老座钟,是我们结婚时买的,花了 12 块 5 毛钱,相当于他当时半个月的工资,有次家里停电,全靠这钟看时间,现在走时还准,比现在的电子钟还靠谱”。
台下街坊笑着鼓掌,有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举着手问:“阿姨,您记不清表盘,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些事呀?” 老伴摸了摸手里的鹅卵石,笑着说:“这些表藏着我和文才的日子,日子记在心里,比记表盘清楚,就像这石头,我天天摸,闭着眼睛都知道它的形状”。马文才站在旁边,红了眼眶,悄悄用袖口抹了把眼泪,袖口沾着的机油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印子,他却没在意:“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这些,比记我的手机号还清楚,这些表没白修,日子也没白过”。
傍晚收摊时,他会把修表工具一个个放回对应的凹槽,动作慢却精准,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镊子要尖朝左,与凹槽边缘呈 45 度角;螺丝刀要柄朝右,刀头朝上;铜盘要放在凹槽正中央,每个小格对齐凹槽的刻度,“工具放对位置,下次用的时候才好找,就像日子,得理顺了,才能过得踏实,上次我把镊子放错了凹槽,找了半天,耽误了修表”。然后牵着老伴慢慢走回家,路过杂货店时,我有时会多给他个热包子,他却不肯要:“已经买过了,你留着卖吧,赚钱不容易,你还要供娃读书,上次你说娃要交学费,我还帮不上忙”,实在推不过,就会把包子掰一半给老伴,自己留一半,说 “分着吃才香,就像咱们年轻时,有块糖都要分着吃,有次我和师傅修表赚了块桃酥,我们分着吃,师傅只吃了一小块,全给我了”。
有次他拆张奶奶的老怀表时,手指被镊子尖扎破,渗出血珠,滴在表芯的齿轮上,齿轮上的铜绿被血染红,像朵小小的红花。他赶紧用嘴吸了吸,再用酒精棉擦干净,怕血渍粘在齿轮上影响走时,“这表太金贵,不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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