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确认周随容听不见的位置,才开口道:“在许远心里,他认为是他逼死了他的父亲,他跟凶手没有区别,所以这么多年耿耿于怀。”
方清昼不明白她这话的用意,说:“可能。”
季和挠了挠腮,看起来莫名有些浮躁:“我捋不清楚。许远——严见远,这么大费周章,引导我们找出他父亲的尸体,目的是什么?”
方清昼感觉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他为什么选择背井离乡?11岁到14岁之间去了哪里?靠什么谋生?为什么要在14岁的时候偷渡去往Y国?又为什么要在人生难得走向平顺之后,忽然开始自我毁灭?”方清昼顺着她的话题回应,“一个人突然发疯,总会有一个诱因。”
“梁益正结婚不是诱因吗?”季和说,“梁益正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却是他悲剧的导火索。”
“梁益正?他还不配。”方清昼不假思索地道,“你看过严见远的履历吗?他14岁偷渡到Y国,不到半年就靠着一张脸和独到的眼光在外网混得风生水起。梁益正大学毕业那年,他的公司已经为他收割到一笔巨额财富。虽然发家的路子不算正派,借鉴了不少国内项目的创意,但是每一个风口都没赌错。梁益正的MCN公司在国内小露头角的时候,严见远的企业已经招揽到一批顶尖人才,成功实现转型。他根本不会把梁益正那点蝇头小利放在眼里。”
“如果仅是因为梁益正过得好,严见远就心生不平决定复仇,那么早在梁益正靠着反霸凌的人设走红网络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水军毁掉他的人生,毕竟梁益正的故事并不是完美无缺。
“如果他是想通过折磨梁益正的精神来达到对自我的救赎,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梁益正的面前,让对方屈服于自己的财富,深陷嫉妒、憎恨、辗转不安,又无可奈何。梁益正一定比现在痛苦得多。”
季和不嫌脏,选了块石头径直坐下,弯曲着背,两手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她。嘴唇几次无声张合,似是斟酌无果,“啧”了一声,抚着额头道:“算了,我直说了,你的话应该能接受。”
“说。”
季和说:“我让人去C市核查了下,周随容他爸失踪了。”
方清昼以为她指的是周随容的继父,反驳道:“那不是他爸爸。”
“是。我指的是他生父。”季和说,“我根据周随容的资料,请C市的警察帮忙调查了他各个亲属的近况。查到他生父的行踪时,附近的邻居说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有到对方回家,刚好跟周随容自杀的时间吻合。”
方清昼想说这不代表什么,抿了下唇,还是没把这种用于狡辩的废话说出口。牙关微微打颤,带着从额角到下颌的肌肉紧紧绷成一线。
季和鞋尖踩着一块石子来回碾动,说:“没有人报警,他的亲属跟他关系疏远,都不在乎他的死活。他也没买任何保险,没有大额财产。如果不是警方上门询问,可能他一直不会被登记成失踪人口。”
远处的树林在太阳落山后大片大片地暗下,隐入夜色,也好似摆脱了时间,仅留下光线聚焦的中心点,行人在光源的背后忙碌穿行,急于推动故事的下一幕。
方清昼过了许久,慢动作地把身上外套穿好,才感觉声带能够正常震动,问:“他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何案情相关的内容我不会再告诉你。”季和的回复带上公事公办的冷硬,“接下去我们会全力搜寻他父亲的尸体,以及可能的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周随容真的杀了人,从他事后选择谢罪自杀来看,现场应该还保留着大部分的证据。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方清昼“嗯”了一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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