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被停职调查,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不断扩散。刑部与大理寺的联合调查,虽未如李振所愿直接重启科考存档,却也在萧景玄暗中引导下,触及了许多被尘封的角落。
调查的重点,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翰林院——当年科考答卷的最终封存之地。
这日,顾昀带来一个关键消息:“殿下,我们的人发现,王崇焕的心腹,吏部侍郎周勉,近日频繁出入翰林院,以核查官员履历为由,调阅了大量旧档,其中就包括……永和十七年,也就是沈公案发那年的部分无关紧要的往来文书作为掩护。我们怀疑,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机接触甚至销毁可能与赵永案、乃至当年科举案相关的蛛丝马迹!”
萧景玄眸色一凛:“果然沉不住气了。王崇焕这是欲盖弥彰!他越是想抹去痕迹,越是证明当年之事有鬼!我们的人可能接触到那些核心存档吗?”
顾昀面露难色:“翰林院档案库看守严密,尤其核心科考存档,非圣旨或翰林学士手令不得入内。我们的人职位较低,难以靠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有翰林院内部位高权重之人相助。”顾昀压低声音,“据属下所知,翰林院侍讲学士秦观,出身寒微,为人清正,当年曾受沈文渊公提携之恩,对沈公之死一直心存疑窦。且他……与王崇焕素来不睦。”
秦观……萧景玄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记得此人,学问渊博,却因不善钻营,在翰林院多年未能更进一步。
“尝试接触秦观,”萧景玄当机立断,“但要万分小心,不可暴露我们的真实意图,先探探他的口风,尤其是他对当年科考、对王崇焕的看法。”
“是!”
司制司 · 新责与刁难
沈青澜升任典制后,张司制似乎有意锤炼她,将更多重要事务交到她手中。这日,便将一桩棘手的差事派给了她——负责统筹、核验即将到来的端阳节,各宫主子所需的香囊、五毒袋等节礼的制作与分发。
此事看似寻常,实则千头万绪。各宫主子位份不同,喜好各异,用料、规制、数量皆有讲究,丝毫差错不得。更棘手的是,需与内府库、司设监等多个部门协调领用物料,其中关节复杂,人情往来暗藏。
沈青澜深知这是展现能力的机会,亦是考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先是将往年旧例调出,仔细研读,又亲自前往各宫,通过相熟的宫女内侍,委婉打听各位主子的最新喜好,尤其是皇后、德妃、贤妃等高位妃嫔。
然而,麻烦还是不期而至。在向內府库申领一批用于制作皇后香囊的顶级苏合香及蹙金线时,內府库的管事太监皮笑肉不笑地递过来一份清单:“沈典制,真是不巧,您要的这几样,库房里存量不足,尤其是这蹙金线,今年江南贡上来的本就少,前几日长春宫德妃娘娘那边为制作夏衣,已经支取了大半。您看……是不是用次一等的料子替代一下?”
沈青澜心中冷笑,德妃那边夏日用蹙金线制衣?这借口找得实在拙劣。分明是故意刁难,想让她在皇后节礼上出错。
她面色不变,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李公公说笑了。皇后娘娘的端阳节礼,乃宫中定例,用料皆有规制,岂能随意替代?若是库房确实一时短缺,还请公公按程序,出具短缺文书,奴婢也好及时回禀张司制,向上请示,看看是否需紧急采买或从别处调拨。否则,届时节礼有缺,追究下来,你我恐怕都担待不起。”
那李公公没料到沈青澜如此强硬且滴水不漏,脸上笑容僵住。出具短缺文书,就等于白纸黑字记录下他的“失职”,他自然不肯。支吾半晌,才悻悻道:“咱家再去找找,兴许是记错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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