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接过锦囊,入手轻飘飘的,却觉得重逾千斤。锦囊里果然有片干枯的花瓣,红得像血。
“告诉她,”洪洗象望着南方,一字一句道,“就说武当山的洪洗象,还在等她。等他能堂堂正正站在卢家门前,说一句‘我来接你了’,他就会去。让她……再等等。”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像是怕被风听见,又像是怕自己听见。
远处传来鹤唳,清越嘹亮,却带着几分孤寂。一只白鹤从云层里钻出来,盘旋着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歪着头看他们。
那是洪洗象的鹤。它似乎在催他回去。
洪洗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最后看了一眼江南的方向,转身往山上走。青布道袍在风中摆动,背影清瘦,却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竹子。
“师兄!”徐凤年忽然喊住他。
洪洗象回过头,眼里没有了刚才的脆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坚定。
“我会在北椋练‘大黄庭’。”徐凤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会变强,强到能护住北椋,强到能帮你守住她。你在武当等,我在北椋等,我们一起等你能去江南的那天。”
洪洗象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山涧的清泉,洗去了所有的沉重。
“好。”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密林。青竹竿点地的声音渐渐远了,笃,笃,笃,像在数着日子。树梢上的白鹤唳了一声,振翅跟上,很快就消失在浓密的枝叶间。
徐凤年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锦囊,望着南方,久久没有动。
山风吹过松林,涛声阵阵,像谁在低声唱着一首未完的歌。
他知道,洪洗象的“等”,不是懦弱,是更深沉的守护。就像他此刻的“留”,不是退缩,是为了将来能更硬气地站出来。
一个在武当山闭关,一个回北椋练枪。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能堂堂正正护住徐脂虎的那天,等那株胭脂梅能在北椋的春天里,真正绽放的那天。
徐凤年握紧拳头,转身往山下走。“大黄庭”的气劲在体内缓缓流淌,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