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令人作呕的……新鲜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浓稠得几乎化不开,彻底淹没了囚牢里原本的霉味和恶臭。
熊淍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了两个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他死死盯着门下缝隙里那片迅速扩大的、在微弱月光下呈现出暗沉色泽的液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粘稠的、带着生命最后余温的液体,无声地蔓延,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蜿蜒爬过肮脏的石面,一直延伸到熊淍蜷缩的脚边。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着死亡特有的铁锈气息,疯狂地钻进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比背上烙印的焦糊味更刺鼻,更令人窒息!
哑伯……
门外那戛然而止的惨嚎,那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此刻这无声洇入的鲜血……像一把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了熊淍的心脏,然后用力拧转!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沉默的、佝偻的、在九道山庄的寒冬里曾偷偷塞给他草药渣的老人……死了。为了送一把刀,为了画一幅图,为了撬开这扇门……死了。死得如此突然,如此毫无价值!像被随意碾死的一只虫豸!
“妈的!晦气!” 粗嘎守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喘息的余怒和毫不掩饰的嫌恶,“这老棺材瓤子!什么时候摸进来的?差点让他坏了事!”
脚步声靠近,停在了铁门外。灯笼昏黄的光线再次从栅栏缝隙透入,照亮了门下那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刁管事吩咐过,这姓熊的崽子是庄主和王爷都要‘关照’的重犯,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后怕,“这老东西……难道是为了里面那个?”
“管他为了谁!敢打这黑牢的主意,就是死路一条!” 粗嘎守卫的声音满是戾气,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拖走!扔到后山乱葬岗喂野狗!手脚干净点!”
“是!”
沉重的拖拽声响起,伴随着尸体在地面摩擦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渐渐远去。灯笼的光也摇晃着离开了。
囚笼外,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无声地宣告着刚刚发生的残酷杀戮。
熊淍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封的石头。他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那枚染血的锋利铁片,依旧死死攥在手中,冰凉的触感和掌心伤口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狂怒和杀意,在守卫出现、哑伯惨死的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更冰冷的绝望狠狠压下。差距……太大了。这黑牢如同一个吞噬血肉的钢铁巨兽,他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
岚的名字,如同被鲜血浸泡的烙印,再次狠狠烫在他的心上!药窖最底层!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王道权邪功的“药引”!哑伯用命换来的铁片和地图!
一股混合着无尽悲愤、滔天恨意和不甘屈服的狂暴力量,猛地从他破碎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像沉寂的火山在压抑到极致后的轰然喷涌!
他不能死!他必须出去!
背上那耻辱的“奴”字烙印,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沸腾的意志,灼痛感变得更加尖锐、更加滚烫!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燃烧!那不再是单纯的痛苦标记,更像是一个被仇恨点燃的、熊熊燃烧的图腾!
他缓缓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浓稠的黑暗中,死死盯住了掌心那枚染血的、来自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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