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日里还要开朗几分。
姜义自是连忙起身迎上,出声便问:“如何去了这般久?”
姜亮面上笑意不减,一边将那沉甸甸的陶瓶递了过来,一边笑道:
“爹爹莫急,孩儿是看好戏去了。”
姜义接过陶瓶,神念一扫,里头的水波荡漾,足够村中半月所用。
他心下稍安,这才抬眼问道:“看戏?什么好戏?”
“驻在洛阳的天师府道人,得了消息,气势汹汹地上老君山问罪。”
姜亮说起这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解气:
“哪知人还没到半山腰,便被山下那些得了雨水恩惠的百姓,给生生轰了回去。”
他这几月里,也瞧不大惯天师府那副做派,此刻说来,更是添了几分幸灾乐祸。
“天师府在妖邪地祇面前能摆威风,却摆不到寻常老百姓身上去。对着那群情汹涌,也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听闻那位老师父暂时无虞,姜义心下也松了口气,又问:
“只是这般一来,可会有什么后患?”
“孩儿回村之前,特意在城隍庙里打探了一圈。”
姜亮说道:“此次洛阳降雨,四海龙王并未插手,乃是风伯雨师二府正神,亲接了老君山那道五雷令法,依旨行事。”
他那虚影在月色下更显通透,话里却带着几分洞明:
“如今,天师府在凡间吃了瘪,那老师父算是暂时保下了。就看天上那几位,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姜义这些年闲来无事,经史典籍也翻了不少,里头关于朝堂党争、权术制衡的篇章,也算看过几回。
此刻听来,自然品出了几分弦外之音。
天上,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四海龙王府与天师道,瞧着是走得近;
而老君山与那风伯雨师,怕是归于另一脉了。
念及此,姜义心头有些复杂。
大孙姜锋,如今是西海龙王的女婿,亦是天师府亲传;
儿媳文雅,则在老君山积德修行,闺女那头的婆家,也出自兜率宫一脉……
这几方,哪一边都沾着些亲缘,哪一边,也都说不上全然亲近。
他如今打心底里,也只盼着天上神仙自个儿争自个儿的,莫要再将这祸水,引到凡间来。
自那一夜洛阳雨后,天下的风向,便悄然转了。
老君山那位老师父以五雷法求雨功成,非但未受天谴,反倒香火鼎盛的消息,似长了翅膀,经由各路神祇、大小道观,一夜间便传遍了四海。
天下道门,闻风而动。
一时间,各地醮坛林立,请神祝祷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得道的真人高功毕竟是少数,起初倒也只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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