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只是隐隐揣度,此刻,最后一块石头落地。
这场绵延千里的旱灾,果然并非天时有变,而是早早筹谋好的一场……劫数。
见父亲脸色沉凝,姜亮低声又添了一句:
“敖玉在信末说,若家中实在难捱,可去西海暂住些时日。只是除此之外,怕也帮不上什么了。”
姜义闻言,只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心中自有数。
他明白,这等牵扯天庭的大事,西海不过俯首听令。
能递出这么一句话,已是仁至义尽。
姜义不再纠结先前的事,只淡淡开口:
“钦儿那边,可有着落?”
一提及喜事,姜亮眉头的阴霾才松了几分:
“那位准媳妇,伤势已大好。桂老择了黄道吉日,就在下月初三,成亲。”
“嗯。”
姜义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又道:
“届时,你代我姜家出面便可。记得,别忘了捎上几壶好酒,送与那位敖三太子。”
“孩儿明白。”
姜亮拱手领命,见父亲再无吩咐,身形一晃,青烟般散去。
池畔重归寂静。
姜义独坐良久,方才缓缓抬头,看了眼夜空。
目光沉重,似压着千钧。
可终究,他只是淡淡一瞥,便又合上双眼。
一呼,一吸。
灵气如常,周而复始。
指缝的流沙,案头的残香,日子就这般悄然漏了过去。
天时愈发焦灼,山野干裂,唯独屋后那一线灵泉,仍旧是潺潺不绝,气定神闲。
姜义心里虽宽了一些,却也忍不住泛起几分复杂滋味。
这救命的水,自家怕是喝不完。
可村头的井,一日浅似一日,怕是要见底了。
转眼,已到初三。
喜事在即,姜家虽未顾得上喜宴,柳秀莲却终究是个要强的,仍旧在院里张罗一桌丰盛。
油亮的佳肴,香热的酒气,一大家子人围坐一处,说说笑笑,权当是替那对新人隔空贺喜。
那点子喜气,倒真冲散了几分连日的愁云。
吉时方过不久,姜亮的身影便在堂中凝成。
亲子成婚,纵然如今已是神祇,面上也难掩几分喜色。
他与众人依次见礼,旋即抬手一招,几件光华内敛的物什凭空现于案上,一瞧便知非凡品。
“这是桂家那边的亲眷,托人送来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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