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钦初时愣怔,及至听到“婚事”二字,面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狂喜奔涌。
他再顾不得什么,撩袍便“咚”的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多谢阿爷成全!”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又藏着满腔欢喜。
一应事已谈妥,姜义也不再多留,只起身告辞。
一来,桂家姑娘养伤尚需时日。
二来,鹰愁涧终究是桩上不得台面的隐秘,两家都不愿声张,自然更不会张灯结彩。
到时,女方长辈有个老桂,男方长辈有个姜亮,再请天地为证,礼数便也全了。
修行中人,所谋者大,又岂会计较那几分虚礼迎送。
下山返程,途经先前擒下恶神的土地庙,姜义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抬步进去。
也没说什么,只恭恭敬敬上了三柱清香,又留了几枚自家产的灵果在供桌。
说来,若非那位倒霉水神一番折腾,此番喜事,怕也难成。
庙中那位水神见状,自是连声谢过,神色间几分受宠若惊。
遁行数日,回到两界村时,家中早被小儿传回的消息,嚷得沸沸扬扬。
柳秀莲自是欢天喜地,早备下了绸缎金银,又挑拣了几筐灵果灵药,一股脑儿交给姜亮,催他快快送去,算是迎新媳妇的心意。
姜家有喜事将近,可村子里的光景,却半点见不得转好。
天色愈发泛黄,空气里全是燥热土腥。
村头的小溪早已干涸,卵石晒得发白。
井里的水位也一日浅过一日,吊上来的水,俱带股泥味。
往日还只在田埂间说几句闲话的村人,如今笑容渐无,眉宇间俱是化不开的愁绪。
这般光景,又捱了半月。
这日入夜,姜义在屋后灵泉池畔静坐,吐纳之间,忽有一缕神魂波动,轻轻拂来。
他缓缓睁眼。
只见姜亮立在不远处,神色比往常黯淡几分,眉心紧拧着,似一团解不开的疙瘩。
“西海那边,回信了。”
姜亮声音发沉,略顿片刻,才又续道:
“文雅修书,是敖玉亲自去问的她父王。可龙王爷只丢下一句‘降雨乃天定,不得妄问’,便将她打发了。”
姜亮眉宇微垂,话声低沉:
“她后来又欲去龙宫宝库,寻几件储水的法宝,也被守将拦下,说没龙王手令,谁也不许擅动。”
“敖玉心里也颇委屈。她说,那等东西,往日不过寻常小物,她年少时随手拎来玩耍的,如今却……”
话到此处,便收住了。
姜义心下却已是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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