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是不必再多言。
阿爷这番苦心,他断然不能辜负。
姜义见状,眉目间浮起一抹笑意,轻声夸了一句:“孺子可教。”
旋即语气一缓,却似将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容铺展在孙儿身后:
“往后在此处,若遇上拿捏不定的事,不必独自硬扛,多与你爹商量。”
说着,他指向庙中那方新立的牌位:
“有你爹这份神通在,咱们一家子,哪怕隔着千里万里,也就当在一处。有什么难处,大家都能替你参详。”
姜钦眼神一亮。
那点初离家门的孤单与忐忑,已被冲淡了七八分。
少年心火越燃越旺,重又点头如捣。
姜义在庙前庙后又转了一圈。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该安顿的也安顿停当。
况且还有姜亮神魂居中照应,真错漏了些什么,也能随时通气。
他便不再赘言,只抬手向孙儿一挥,转身行去。
姜钦送至庙门,立在石阶上,望着阿爷那不算高大的身影,缓缓踏过山道,渐行渐远。
直至没入山脊尽头,方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庙,开始拾掇起自家往后的安身之所。
另一头,姜义行至半山。
心想既到了这里,总该顺路去里社祠走一遭,与那位桂兄再打个照面,才算全了礼数。
他信步而入,却见院中光景与往日不同。
老桂并未再折腾那副总也合不上形的马鞍。
反倒在院子一侧新立起几根梁柱,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倒像是要起一间新屋。
姜义上前,先拱手作揖,笑着随口问了句:
“桂兄这是……兴起什么大阵仗?”
老桂闻声,停下手里活计,回头望他一眼。
那张常年半睡半醒的面孔上,难得透出几分带烟火气的神情:
“嗨,家里那不成器的小孙女,说是要来我这荒山里住些时日。不得已,只得先给她拾掇间屋子,免得来了没处落脚。”
姜义闻言,面上依旧温和从容,不露半分异色,心底却是不觉暗暗转了个念头。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自家孙儿才落脚这鹰愁涧不足半日,他那金尊玉贵的孙女儿,就要跟着跑来这荒岭里栖身?
此事,未免太巧。
只是这等心思,眼下问也无益。
他心头一闪,便压了下去,只笑着与老桂闲寒几句,继而又郑重托付了孙儿姜钦,请他日后多加照拂。
话毕,方才作别,循着来路,缓缓下山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