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水鬼来坐镇?
蛇盘山社神那番话,倒也不虚。
所谓善缘,得看是落在谁的身上,被谁看在眼里。
刘家庄子结下的善缘,经兜率宫那位老祖轻轻一拨弄,便是一家子鸡犬升天,得享超凡的福报。
而山野水鬼呢?
辛苦挣脱替死的命格,好容易攒下一点香火善念,到头来,不过在这穷山恶水间,撑得住一座庙宇的名号。
还得日日显灵,夜夜勤勉,生怕哪天山下百姓心念一变,嫌供了不应,连这点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要被推去。
机缘二字,果然半点不由人。
姜义看在眼里,心中不过转了个念头,并不多言。
自家与敖烈,口中虽称亲戚,实则交情浅淡;
江湖上交浅言深,最为忌讳。
纵然言辞几句,也换不来实在一顿饱食。
除非……能从根子上,替他解了那“温饱”的难题。
姜义一边胡乱思忖着,一边将林间停驻的麻雀唤了回来。
依旧如来时一般,隐去气息,负手而行,踏上归路。
行了小半日,耳畔忽闻溪水潺潺,正是鹰愁涧分出的脉络。
溪畔静立着一座小庙,模样与来时无异,孤零零守在水边。
姜义来时曾在此歇过脚,此刻再至,熟门熟路,落了身。
遣了麻雀去林中啄食,他则信步入庙。
庙里的土地,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老相,笑得眼角褶子堆起。
见了姜义,也只是点点头,热络而不多话,仿佛迎得不过是个寻常香客。
姜义略略寒暄,随手寻了个蒲团,闭目静坐。
个把时辰过去,只觉神完气足,便起身作辞。
哪知他方才一动,那土地忽然满面堆笑,快步迎上:
“仙长何必急走?老朽已备了山野薄宴,权当接风洗尘。吃饱喝足,再上路也不迟。”
姜义只淡淡一笑:“心意已领。家中尚有俗务,不敢久留。”
说罢,脚步往外迈去。
那土地却仍是笑呵呵,再上一步,身子一横,恰好挡在庙门,口中仍是那句套话:
“不耽搁,不耽搁,不过几杯水酒,顷刻便了。”
姜义的脚步便停了,面上那份随和笑意,也淡了下去。
恰在此时,庙外林中,本该安静栖息的麻雀,忽然扑簌而起,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一股说不清的躁动,透过冥冥牵系,清晰传了过来。
几乎同一瞬,数道腥臊浊杂的妖气,自四野无声涌至。
宛如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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