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散尽,姜锐也到了该动身的时候。
行囊极简,不过几件换洗的布衣,一囊清水,一袋干粮,寻常行伍中人的打扮。
只是这回,身上却多了两样物件。
那一张泛黄的旧符,用油布裹得妥妥当当,贴身收在怀里。
还有一根人高的棍子,他没嫌累赘,也负在了背上。
棍子是那七岁的小堂弟姜均,在临行前一晚,吭哧吭哧地从自个屋里拖出来的。
棍身是后山寻的韧木,打磨得还算光滑,两头拿粗陋的铜环箍了,瞧着有几分憨直的结实。
小家伙挺着胸脯说,将来若有羌人来犯,便让大兄拿它多敲几个脑袋。
姜锐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没多言,倒是将那棍子,稳稳地负在行囊一侧。
翌日,鸡鸣三两声,天光才破。
他已一身劲装,立在院中。
赵绮绮默默替他整了整衣襟,又在腰间系上一只装满干粮的布袋。
动作干脆,不见半分拖泥带水。
她是将门出身,沙场离别见得多了,知道这时候,多余的眼泪最是无用。
只在最后,低声道:“外头风沙大,多喝水。家里有我。”
小姜涵却不懂这些,只晓得爹爹要远行。
便伸着藕节似的小臂,紧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爹爹,早些回。”
姜锐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才将她交还到妻子怀里。
廊下,姜义负手而立,只吐出两个字:“去吧。”
姜曦则递来一只小瓷瓶,里头是调息的丹丸。
姜锐不再多言,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晨光初露,他的背影在村口土路上,被拉得老长。
一人,一棍,一肩行囊,就这般没入了通往凉州、通往茫茫羌地的苍黄古道。
姜锐走后,两界村的日子,又回到了那不急不缓的调子里。
刘庄主嘴里嚷着要享清福,逗弄孙儿,可那副身子骨,似乎生来就闲不住。
家中积年的事务,他分给了古今帮的两个副帮主,自个倒反而顶了原先的空缺。
每日天色才亮,他便背着手,踱到村西的练武场。
听着一群半大小子“哼哼哈哈”地吐纳,看他们把一套粗拳法打得尘土乱飞,他也不嫌吵。
偶尔走过去,伸两根指头,在哪个小子歪斜的架子上轻轻敲一下,淡淡一句:“气散了。”
有时候清闲,也会拐进学堂。
那里有当值的姜家人讲经释义,有时是圣贤文章,有时是玄门妙理。
他从不坐前头,只在角落寻个位置,盘膝坐下,做了年纪最长的学子。
旁人问起,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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