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他合上膝头的书册,小心地将其收入怀中贴身处放好,然后扶着墙壁站起身。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他此刻修为并不相称的从容。
他走到垒墙边缘,手扶垛口,极目向远方眺望。昏黄的风沙依旧遮蔽着地平线,天地间一片苍茫。忽然,他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而是因为一种莫名袭上心头的异样感。
风还是那风,沙还是那沙,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张凡,”李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听,这风声。”
张凡正重新拿起横刀,闻言侧耳听了听,除了风掠过戈壁、卷动沙砾的呜呜声,什么也没听出来。“风声?咋了?不一直这样鬼哭狼嚎的么?”
“不,”李靖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那一片混沌,“风里有股……不祥的‘滞涩’感。不像自然的流动,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搅动、束缚着。”
这是他的一种直觉,一种近乎本能的感知。自从来到这北疆,他的这种直觉就越来越敏锐,偶尔能在危机降临前,让他做出一些看似巧合的规避动作。同袍们只当他运气好,反应快,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源于体内深处、某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力量所带来的微妙预警。
“滞涩?”张凡撇撇嘴,不以为然,“靖哥儿,你就是书看多了,想得也多。这鬼地方,除了风沙就是石头,还能有啥?”他重新埋头,跟那卷了刃的横刀较劲。
李靖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死在那风沙弥漫的远方。体内的那股力量,此刻正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像是在回应着远方某种无形的召唤,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具体的东西,但那“滞涩”的感觉,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就在这时——
“敌袭——!”
一声凄厉而短促的嘶吼,陡然从烽燧顶层的瞭望台炸响,瞬间撕裂了暮色的沉寂!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惊惶,尾音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裂,随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几乎是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粘稠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烽燧之外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四周。原本就呼啸的风声,仿佛被赋予了实质的重量,变得沉重而压抑,敲打在人的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李靖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回头,与同样惊得跳起来的张凡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是因为敌袭的号角,北疆烽燧,遭遇敌袭是常事。而是因为那股瞬间笼罩下来的气息,阴冷、死寂、带着一种亵渎生命与规则的恶意,与他们以往遭遇的任何突厥骑兵都截然不同!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终于从烽燧内部响起,这是全面戒备的信号。但吹响号角的老兵,声音里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上墙!快!所有人上墙!结阵!结阵!”队正粗犷而带着破音的吼声在烽燧内部回荡,脚步声、兵器碰撞声、压抑的惊呼声瞬间乱成一团。
李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因诡异气息而引起的不适与体内力量的细微躁动。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角的铁剑,手指紧紧握住那温润的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走!”他低喝一声,招呼张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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