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声绕着煤油灯转,窗外的胡同里,偶尔有自行车铃响过,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江禾盯着许成军的诗,手指在“光”字上划了划:“我不是反对他的诗,是怕他压不住场。编委要定稿子,要扛事儿,他才二十岁……”
“二十岁怎么了?”
“谁没二十多岁的时候?顾成比他大多少?”
北岛打断他,“咱办《今天》的时候,不也才二十多?年龄从来不是秤,诗才是。许成军的诗,能让插队的知青哭,能让复旦的学生抄,这就是本事。他来,咱《今天》能多些人看,多些人懂。这不是咱想干的事吗?”
小平房里静了会儿,只有油墨味还在飘。
舒亭捡起地上的油印纸,迭得整整齐齐:“投票吧。我投赞成。”
北岛举手,眼里亮着光:“我也赞成。”
茫克盯着桌面,半天没动,最后狠狠吸了口烟:“算我弃权。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敢改咱的诗,我第一个不答应!”
江禾沉默着点头:“我也弃权。先让他来BJ聊聊,看他到底懂不懂咱的路。”
北岛拿起笔,在信纸末尾添了行字:“盼君来京,共话诗与路。”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路”字上,像给这争执不休的夜晚,镀了层温柔的光。
图书馆。
苏曼舒轻轻坐在许成军旁边,手里还拿着刚借的萨缪尔森的《经济学》。
这是新中国首部完整引入的西方经济学教科书。
1979年1月,高鸿业翻译的第十版中译本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尽管译者序仍强调“批判xx阶级理论”,但这本书系统介绍了供需模型、凯恩斯主义等内容,迅速成为学生了解现代经济学的窗口。
在这个年代,热度极高。
需要疯强。
苏曼舒见他对着书发呆,笑着凑过来:“又在琢磨你的?”
“不是,”
许成军把信递过去,“北岛邀我当《今天》的编委。”
苏曼舒读完信,眼睛亮了:“这是好事啊!《今天》现在多火。”
又犹豫了一下:“但我有时候觉得这些人太过理想了。”
“他们内部有争议。”
许成军想起前世对《今天》的了解,知道茫克、江禾的性子,“有人觉得我资历浅,有人觉得我的诗不像朦胧诗。”
“不像才好。”
苏曼舒坐在他旁边,“你本来就不是只会写一种诗的人。再说,北岛请你,肯定是看中你的不一样——别总想着合别人的群,你自己就是一群。”
许成军诧异的看了眼苏曼舒:“我倒是没准备去,现在想着怎么拒绝比较礼貌。”
苏曼舒眼睛微眯:“你耍我呢!”
“这不是想听听你的高见嘛,毕竟苏同志看问题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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