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浸透窗纸时,林风在竹榻上翻了个身,袖中那张染着胭脂梅的纸条便蹭着他手腕。
昨夜众人围炉时的暖香还残留在被角——是苏婉儿刀鞘上的松木香,是柳如烟算盘缝里的枣泥酥甜,是老周酒葫芦里的梅酒气。
他捏着纸条坐起来,指腹摩挲过那朵小梅花,楚瑶的字迹便浮现在眼前:\"王党余孽今夜必动,宫中有三拨人借送早膳为由候着,我已命尚食局换了银盏。\"
\"大人。\"
竹帘被掀起半幅,苏婉儿的刀穗子先扫了进来。
她今日没系软甲,只穿了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那柄跟了她十年的雁翎刀,刀鞘上白天练刀时蹭的木屑还粘着,在晨光里泛着浅黄。\"老周把咱们的人都聚在西院了,巡城营的张统领带三百骑在后门候着,说是您去年救过他老母亲,这人情今日必须还。\"
林风起身时,披风滑落在地。
柳如烟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算盘珠子在手里转得飞快,珠尾的红绳扫过青石板:\"林大人的披风都要拖到泥里了。\"她拎着披风走过来,算盘缝里卡着的半粒芝麻\"嗒\"地掉在他鞋尖——正是昨夜抢枣泥酥时蹦进去的。\"刚收到城南茶棚的急报,王雄当年养的死士混在送菜的车队里进城了,现在分作五拨,两拨在东市米仓,一拨在西巷药铺,还有两拨......\"她忽然顿住,指尖重重压在算盘的\"五\"位上,\"在改革司门口的茶楼和义学后面的破庙。\"
林风的眉峰跳了跳。
三年前他被贬边陲时,在破庙教过二十七个孩子识字;如今义学的孩子能从西市排到东市,那破庙早成了孩子们放纸鸢的地方。
他接过柳如烟递来的密报,纸页边缘还带着茶渍,是线人蘸着茶汤写的暗号:\"他们要烧义学的书,毁改革司的账。\"
\"狗东西!\"苏婉儿的刀\"噌\"地出鞘半寸,刀锋映着她发红的眼尾,\"当年在边陲,他们烧过咱们的书箱;现在孩子们有书读了,倒想再烧一次?\"她反手将刀插回鞘里,刀柄撞在腰带上发出闷响,\"我带二十个弟兄去破庙,再分十个去义学——不,义学要留三十个,那些孩子的书是您抄了三个月的......\"
\"慢。\"林风按住她手腕。
苏婉儿的腕骨硬得像块铁,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茧。
他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急,像擂鼓,\"柳姑娘说五拨人,咱们分兵太多容易被各个击破。
老周呢?\"
\"在西院点火药。\"柳如烟拨了拨算盘,\"他说当年在边陲修城墙剩的火药还能用,要是敌人敢冲改革司,就炸了他们的马。\"她眼尾的胭脂被晨光染得更艳,\"不过林大人,您猜我在茶楼的线人还听见什么?\"她忽然笑了,算盘珠子\"哗啦啦\"拨出一串响,\"那些死士头头说,只要杀了您,新皇的诏书就是废纸——可他们不知道,新皇的诏书昨晚已经用飞鸽传去了二十三个州。\"
林风忽然笑了。
他想起三年前在边陲破庙,老周举着酒碗说\"要让天下寒士有书读\"时,雪水正顺着房梁滴在他脚边;想起苏婉儿第一次给他看刀谱,刀锋划破指尖,血珠落进雪地里像朵红梅;想起柳如烟蹲在青楼后巷,用算盘珠子教小乞丐认数字,说\"这珠子拨响了,便是寒门的算盘声\"。
\"去把老周喊来。\"他转身往院外走,披风在身后扬起一角,\"苏将军带五十人跟我去改革司,柳姑娘守着义学——不,义学交给老周,他的火药炸不了人,吓唬吓唬那些M贼够了。\"他停在梅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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