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虞清昼仰头望着他,狂风吹动她的发丝,犹如舞动的黑色火焰。
“从没人授权我当先知。”
她说完,做出一个让玄的轮廓都为之波动的动作。
她伸出两根手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插进自己喉间,在那块与血肉相连的金属结节处用力一剜!
剧痛传来,鲜血喷涌。
她竟硬生生将那枚象征着“立法者残痕”身份、赋予她言语赦罪权限的金属结节,连带着血肉剜了出来!
她看也未看,将这枚跳动着金色电光的结节奋力掷向祭坛的核心。
“轰——!”
结节在空中爆裂,没有发出巨响,却释放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逆流音潮。
那是千百年来,所有曾借由“赦罪权限”发声的亡者之言,所有被记录、被定义、被允许的“谎言”,在这一刻被彻底逆转、污染、解放!
这股音潮瞬间淹没了那些正在被地火焚烧的“圣谕母本”,将其彻底污染成一股谁也无法解读、无法利用的乱码洪流。
祭坛在哀鸣中缓缓崩塌。
盲童默默地走入那片狼藉的深处,在冷却的灰烬中,他捧起一抔浸染了虞清昼鲜血与亡魂眼泪的灰烬,缓缓放入口中,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这一次,他咀嚼了很久很久。
良久,他张开嘴,吐出了一颗全新的糖丸。
那糖丸通体透明,纯净无暇,内里不再有璀璨的星河,唯有一片温润的、空白的光晕,仿佛混沌未开的第一缕光。
虞清昼接过糖丸,她胸前的伤口仍在淌血,脸色苍白如纸。
她将这颗透明的糖丸放入口中,轻轻咬破一角。
没有味道。
既不甜,也不苦。
唯有舌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刺痛,仿佛被某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用还没长牙的牙床,好奇地、轻轻地咬了一口。
她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地平线。
废墟之外,一座崭新的、小小的庙宇正在某个不知名的村落悄然升起。
它的门匾上空无一字,没有神像,也没有香火。
只有一个扎着总角的孩童,正蹲在庙前的空地上,用一截黑色的炭笔,歪歪扭扭地在地上写着什么。
他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我说的不算数,但我还是要说。”
风起了,卷起远方祭坛废墟的灰烬,盘旋着越过山川田野。
一缕不含任何神性、纯粹由意志构成的“谎语之光”,随着那风,越过那孩童的头顶,静静地落在了他的眉心。
然而,这阵风并未就此停歇。
它吹过那片焦土,吹过那座新庙,吹过了整个乾元王朝。
它将那童稚的字迹吹得模糊,也将那撕裂天地的神魂咆哮吹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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