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华道了声谢,继续前行。
走出很远后,她从行囊里取出一枚蜜渍梅核,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零食。
她走到一处向阳的土坡,用药锄挖了个小坑,将那枚还带着甜味的梅核郑重地埋了进去。
七日之后,那处土坡上,一株嫩绿的梅树新芽破土而出。
奇特的是,它每一片新生的叶子,背面都天然浮现出无数道细如蛛丝的荧光脉络。
那些脉络纵横交错,飞速流动,在月光下看去,像极了当年姜璃以身化法,映照九州时,那面直播镜上疯狂滚动的弹幕轨迹。
只是,那些脉络之上,空无一字。
仿佛在等待后来者,用自己的声音,去填满这片喧嚣的空白。
璇玑阁的“街头论言日”上,气氛却远不如虞清昼预想的那般热烈。
这是她废除诸多禁令后,设立的常规活动,鼓励弟子们畅所欲言。
然而,庭院里,新老弟子们拘谨地站着,发言者寥寥。
即便有人开口,也尽是些“今日天气甚好”、“师姐道法精深”之类无懈可击的废话。
长久的缄默,早已将恐惧刻进了骨子里。
即便枷锁已除,他们依然习惯性地带着无形的镣铐跳舞。
虞清昼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如履薄冰的脸,沉默了片刻。
她突然对身边的侍女道:“去,将库房里那三百面铜锣都抬出来。”
侍女愕然,但不敢违抗。
很快,三百面大小不一的铜锣被分发到每个弟子手中。
“今日,不说,只敲。”虞清昼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想停就停,想疯就疯。什么时候觉得心里那口气顺了,什么时候再停下。”
起初,只有零星几下试探性的敲击。
继而,有人闭上眼睛,用尽全力猛地一击。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死寂的空气。
很快,第二响、第三响……铜锣声此起彼伏。
有人边哭边敲,有人仰天大笑着用锣锤胡乱砸着,有人将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都灌注进了那尖锐刺耳的噪音之中。
声浪汇聚成海,震荡着整座山谷。
直至夜深,当最后一声锣响的余音渐渐散去,所有人都脱力般地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就在此刻,庭院旁边的崖壁上,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一块被青苔和藤蔓覆盖的巨大山岩,竟因长久的音波震荡而崩落。
岩石之后,露出的,竟是一面早已被风干的血色石碑。
上面没有功法,没有训诫,只有三个用血指甲硬生生刻出来的字,密密麻麻,刻满了整面石壁。
“我本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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