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中,林风的身子靠着一棵粗糙的树干,缓缓滑坐下去。
他曾以为,被人遗忘是一种解脱,是卸下所有重担后的轻松。
可当他亲耳听到人们主动选择“无名”,当他的存在真的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被轻轻抹去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空虚攫住了他。
那感觉,不像是被利刃刺穿,更像是被整个世界温柔而坚定地推开,推出门外,再轻轻关上门。
他抱住双膝,第一次在心底问自己:“如果我从未存在过,如果这一切的改变都与‘林风’这个名字无关,那我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打不开的枷锁,沉沉地压在他心头。
当夜,暴雨倾盆,雷声滚滚。
林风蜷缩在一处岩洞里,冰冷的雨水顺着岩壁渗下,寒意刺骨。
就在他意识将要被疲惫与迷惘吞噬时,他的识海中,忽然响起了无数细微的低语。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心念的共鸣,是跨越了空间阻隔的意志洪流。
他“看”到,一个北地的农夫在税吏面前,将最后一把谷子死死攥在手心,拒不交出时,那咬紧的牙关;他“听”到,一个江南的女子,在面对豪绅的逼婚时,撕毁婚书那瞬间,颤抖却决绝的指尖;他“感觉”到,一个都城的少年,在权贵车驾前,因不愿下跪而挺得笔直的脊梁……
成千上万个“不愿”,汇聚成一股无声的洪流,没有口号,没有旗帜,却比任何军队都更加磅礴,更加坚定。
这股洪流冲刷着他的神魂,洗涤着他的迷茫。
他猛然睁开双眼,洞外电光一闪,照亮了他脸上的泪水。
那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一同滑落。
“原来……我不是消失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我是变成了他们的呼吸,变成了他们咬紧的牙关,变成了他们挺直的脊梁……”
黎明时分,雨过天晴。
空气清新得像被洗过一样。
林风走出山洞,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一抬头,他愣住了。
前方的小径上,柳如烟正静静地站着,手里牵着那个蒙着眼睛的孩子。
三人默然相对,山谷里只有鸟鸣和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
谁也没有开口,仿佛任何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
最终,是孩子先打破了沉默。
他仰起头,朝着林风的方向,用清脆的声音问:“叔叔,你走得很累吧?”
林风怔住了,他看着这个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心中那块最坚硬的冰,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有点。”
孩子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你别走了。我们听得到你。”
柳如烟凝望着林风,目光平静而深邃,她轻声说:“你可以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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