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如蛇,林风立在案前,指节轻轻叩了叩腰间温热的玉牌。
《乾坤诀》的甜香顺着经脉漫上来,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与远处校场的地脉共鸣着同一个节奏。
帐帘\"唰\"地被挑开,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
政变头目王腾举着半卷染血的黄绢,腰间横刀还在滴血,身后跟着五个持戟的亲卫。
他的左脸有道新添的刀伤,从眉骨划到下颌,却笑得癫狂:\"林帅!
末将刚得急报——\"他扬了扬手中黄绢,\"您在黑渊窟遇袭的消息传到了京都!
这是陛下急诏,命末将暂领联盟兵权,待局势稳定......\"
\"待局势稳定,你好带着兵符投敌?\"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像钢针戳破了王腾的戏码。
他望着对方瞳孔骤缩的模样,指尖在案上点了点,\"那卷黄绢的边角有南疆狼毫的墨渍,王相台的笔吏总爱在寅时磨墨,墨香里掺着三厘龙涎香——柳姑娘前日刚给我看过二十封王雄的密信。\"
王腾的喉结动了动,横刀\"当啷\"磕在案角:\"你......你早知道?\"
\"知道你买通陈怀瑾换了律判符,知道你给动摇的将领下了静心丸压制心跳,知道你今夜子时要借'林帅遇刺'的谣言夺权。\"林风向前走了半步,月光从他身侧漏进来,照得王腾后颈发寒,\"但你不知道,张铁牛在牢里划的七道,是《守衡谣》的七个变调;你不知道,苏婉儿的九星痕能听心跳辨真伪;你更不知道——\"他突然抬手指向帐外,\"真正的军令,从来不在纸上。\"
\"咚!咚!咚!\"
八百面战鼓同时炸响,声浪撞得帐布猎猎作响。
这不是人敲的鼓点,倒像地底下埋了千万个雷,顺着地脉往上窜,每一声都撞在人胸口。
王腾的亲卫握戟的手在抖,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小兵突然跪了:\"是《守衡谣》的终章!
去年林帅带我们守青峪关,最后一夜就是这鼓点......\"
帐外传来金属摩擦声,一员老将提着剑踏进来。
他腕上的伤疤还在渗血,剑刃割开的掌心里,一簇幽蓝的火苗突突跳动,映得掌心的\"风\"字残影忽明忽暗:\"末将李山,见过林帅。\"他转头盯着王腾,\"真正的军令,是咱们这些老卒的心跳。
您说林帅死了?
可我这心火,只认他教的'以血为印'。\"
王腾的额头沁出冷汗,他猛地甩刀指向李山:\"你疯了?
他不过是个......\"
\"报——\"
传令兵的声音撞破帐帘,柳如烟的身影跟着闪进来。
她发间的星砂连成金线,腕上的天轨镜正泛着幽光:\"王将军想知道林帅是否还活着?
不如先看看自己和北戎密使的交情。\"她指尖蘸了心头血点在镜心,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空中浮起全息影像——王腾与灰袍胡人的对话,每句\"献城\"、\"分疆\"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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