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赵崇山的膝盖已在青石板上压了半柱香。
兵符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他望着帅帐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的弧度,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前夜跪在雪地里擦药痕时咬出的血。
帐内传来书页翻动声,他猛地挺直腰杆。
三日前军法堂那道天鉴光柱还在眼前晃,周砚颈间暗红咒印像团火,烧穿了他半世的疑虑。
昨日巡营时,他的三千边军主动把\"赵\"字旗卷了,说要换\"林\"字旗——他们说,跟着能把天鉴当刀使的统帅,死也死得明白。
\"赵将军。\"
低唤声惊得他肩头一颤。
帅帐门帘被挑起,林风立在光影交界处,旧斗篷边缘还沾着晨露,发梢却干得利落,显然已在案前坐了许久。
赵崇山喉头动了动,正要开口,却见对方抬手,掌心里躺着块焦糖糕,糖霜在雾里泛着暖黄。
\"末将请命镇守北境——\"
\"先吃。\"林风屈指轻叩兵符,\"苦太久,心会硬。\"
焦糖的甜香撞进鼻端,赵崇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幽州城,他还是个火头军,总偷营里熬药剩下的糖渣。
那时他娘病重,他蹲在灶前抹眼泪,老伙夫塞给他半块焦黑的糖糕,说\"甜能压苦\"。
此刻掌心里的温度,竟和当年那半块糖糕叠在了一起。
他指尖发颤着接过,糖霜簌簌落进甲缝。
咬下第一口时,脆壳在齿间碎裂,甜津津的糖浆漫过舌尖——是加了蜜枣的,和幽州城老伙夫的手艺一个味儿。
\"统帅......\"他声音发哑。
\"去看看你的兵。\"林风将兵符收进案头木匣,\"他们今早把马料多添了两成,说要养足力气跟你守北境。\"
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私语。
赵崇山转身,见巡营的亲卫们正扒着辕门探头,见他望过来,立刻挺直腰杆,却有个小旗牌红着脸喊:\"赵将军,统帅连咱爱吃糖霜饼都记着!\"
晨雾里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赵崇山摸了摸脸上的湿痕。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三日前万军见了林风会自发退开两丈——不是因为天鉴之威,是因为这个人,连火头军偷糖渣的小事都记得。
日头爬过中军帐时,苏婉儿掀帘而入。
她卸了锁子甲,只穿月白劲装,发梢还滴着训练后的汗珠。
案前烛火被风带得晃了晃,映出林风垂在身侧的右臂——空袖在微微震颤,像有活物在袖中翻涌。
\"假死经络又在震了。\"她伸手按住那截空袖,掌心能触到布料下若有若无的灼烫,\"你把《乾坤诀》的力量封进军规、天鉴,拿规则当刀使......可规则是死的,它不会管挥刀的人会不会被割伤。\"
林风抬头笑,眼尾细纹里还沾着晨雾的湿意:\"昨日赵将军递兵符时,手稳得像块碑。
程老将军查军粮,说今年冬衣能多备三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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