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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儿子我又不是瞎子木头,要说不喜欢那是假话。可我现在……不能拖累人家姑娘!”
“跟着我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没那个脸!”
他把盛满肉的大碗放在锅台上,发出轻轻一声磕碰响。
墙角一直闷不吭声的陈大山突然狠狠把烟袋锅子往冻硬的泥地上磕了磕,发出“梆梆”两下闷响。
他抬起头,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扫视着院子里的老婆孩子,声音不高,但字字像冻透的铁块砸在地上:
“咋?你爹我这副老棺材瓤子还没躺下呢,这个家就轮到你当家作主了?你安排得挺明白啊?”
他吸了口气,仿佛在平复什么,语气更沉了几分:“你三婶儿,刚才来过了。”
陈冬河愣了一下,立刻看向他爹:“三婶儿?她来……”
陈大山没看他,只是重新往烟锅里慢吞吞地塞着烟叶子:“没听错,是你三婶儿。她摸了六十块钱过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
“你三叔那人……轴,你也知道。能让他松口给你三婶儿拿钱,不容易。”
他用烟袋杆指了指门外黑黢黢的夜色。
“明儿个,我跑一趟县城。看在那陈老脸的份上,豁出老命求去,应该……多少能再划拉点儿凑上个数。”
他收回目光,第一次直接而严厉地盯着陈冬河。
“等凑齐了这笔要命的钱,你给我记住了,往后的日子,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再出去惹是生非,给家里招祸!再有下回……”
他牙齿磨了磨,那后半截狠话到底没完全说出来。
“你这糟老头子胡咧咧啥!”王秀梅难得硬气地剜了陈大山一眼,嗔怪道:“孩子好不容易出息了,能打狼了,一家人难得吃顿好的,你说那些没滋没味堵心窝子的话干啥?”
陈冬河默默听着爹娘的话,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上一辈子,老爹就是带着这一样的决心,去了县城借钱,结果呢?
昔日的所谓“老交情”在听说他爹腿脚不利索,家里又欠下巨额外债后,眼神立刻变了。
敷衍推脱都算好的,更多的冷嘲热讽。
那奚落比腊月风还刺骨。
最终也只有几个真正沾亲带故,自己日子也紧巴巴的叔叔,咬着牙凑了不到四十块。
三百块!
那是一座挪不开的大山,怎么也填不平的大坑!
最后,李家村那几个二流子,以讨债为名再次踹开家门,硬生生把哭喊挣扎的小妹从娘怀里抢走……
他还记得带头的李二狗当时那双阴鸷而贪婪的眼睛里闪烁的邪光,还有小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三哥!娘——”
那锥心刺骨的一幕,和那畜生得意的脸,此刻又在脑海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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