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证我军的指挥通畅呢?难不成还得在城门上再架起个高音大喇叭,像遥控下棋一般朝城外面东喊一声西扯一嘴?”
云尾线先是一怔,随后接上了一阵忍俊不禁的轻笑,“大王您还真有想象力,在城墙上架个大喇叭指挥,敌我双方谁都能听得到,这不就相当于跟叛军打明牌了嘛。至于狼女王会在哪里指挥么……”
她以左手轻掩笑颜,平抬的右手则径直指向了城垛以外——准确来说,是王城正门处链接吊桥的闸门方向。
“她在那儿,与战友同在,与战场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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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她仿佛嗅到了一阵清新的荷香萦绕周身。待她重新睁眼之际,赫然发现自己竟又一次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莲叶荷池中。
座下是一块突兀于水面的清冷岩石,身畔微风轻拂,荷叶层层叠叠地摇曳着,叶片宽大厚实,如同雕琢过的翡翠浑然天成,花蕊或粉或白亭亭玉立,有的花瓣微张,似在慵懒地享受日光,有的完全盛放,在清雅中不由得令人眼前一亮。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带着莲叶特有的清香,林叶灌木环绕,四下里寂寥宁静,唯有轻风与鸟儿不时低语。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场所——尕玛尔王宫,独属于帕雅丁王族的后花园,也是她平日里修习魔道、磨炼心术的所在。
她回家了。或许,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一场接着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鲤鱼自莲叶间嬉戏,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她条件反射般深吸一口气,双手于胸前快速结印,令浑身上下魔道回路通畅,四溢的魔力直引得露珠纷纷脱离莲叶,在她身旁环绕出五彩的光芒。她将左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挥,原本轻柔的风便在她的操控下呼啸着划过水面,将露珠时而汇聚成波光粼粼的水球,时而转换成翻涌着的波涛,时而又分散成细密的水丝,掀上半空洋洋洒洒下了一片雨,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融为一体。
随着最后一丝魔力的消散,微风悄无声息的消散,露珠也紧跟着噼里啪啦的奏鸣重新落回水面,令池塘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她将视线微微下垂,直勾勾地盯住水面倒影,浸透了水渍的发丝略显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衬托着双眼的空洞且迷茫。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绪,就连周围淋了水的莲花与荷叶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
都不用说她本就不甚拿手的水魔法、火魔法了,哪怕是她一贯引以为傲的风系魔法,施法的水平与效能相比较过往都已经大大下降了,丝滑程度更是远不如从前——无需旁人做出客观评价,就连她自己从不知何时起也已然接受了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决定魔道法术上限的除了适能者的天赋,更取决于所用法器的效力,以最常见的各色魔道水晶为例,它不仅能为施法者提供充沛的法力储备,同时也有更进一步增强法术输出的额外作用,两相结合之下,可以让同等消耗的法术威力得到提升,亦或是在保持原有威力的同时减少魔力的消耗,以此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和施法者的天赋类似,魔道水晶的性能也有好坏之分,一般来说,品阶越高的魔石,对施法者的提升作用也会越大。作为上古魔狼君意志的浓缩精华,魔狼石英哪怕是在魔道水晶里也绝对堪称断档级别的存在,是极品中的极品,而伴随着她年岁的增长与修为的增进,她借助其所能发挥的威力更是不可估量,从五年前的阳和会战再到几个月前的江都突围,她都用绝对的战绩证明了上古洪荒之力的含金量,倘若是不顾及自身安危的魔力全释放,她自以为在魔狼石英的加持下甚至足够以一己之力抗衡整支大军。洛戛的权威来自他的铁王座,而她的信念则来自这颗经由父亲、兄长最终传递给她的魔狼石英,来自太古的遗音引领着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只要有它在手,她将不会畏惧任何的威胁与挑战。
但是,在江都的那一夜,绚烂而绝美的爆焰之下,她永远失去了它。
事发过久,她已然说不清究竟是过度的魔力释放摧毁了它,还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后不慎丢失了它,如果是前者她只会觉得惋惜,却并不会因此过多在意,可如果是后者,她在责备自己的同时,也只能更多归咎于“命运使然”这个必然结果。
命运是公正的,该属于她的一定不会少,可不该属于她的也一样不会过多停留,认清命运的反复无常,这同样属于成长的过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什么美好是注定永恒的。与其说是她能不能,倒更不如说是她配不配,毕竟天行有常,神器自当归于天命所属之人,至于她的天命究竟能用几分衡量,却还是要打上一个大大问号的。
否则她又该如何解释,为何自她记事以来,属于她的生命里那些美好却都纷纷转瞬即逝,独留她孑然一身去对抗命运的不公呢?不止有魔狼石英,还有父亲、前辈、伙伴,以及……
她最牵挂的兄长,至今生死未卜。
眼眶湿润了,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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