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人的脸上,甲胄破损,刀剑卷刃。但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幸存者的眼神却愈发锐利,士气在徐晃沉着冷静的指挥和一次次击退敌军的胜利中愈发高昂。
徐晃如同不知疲倦的磐石,始终屹立在最危险的位置,及时轮换守军,补充消耗殆尽的滚木礌石和箭矢,始终保持着城墙防线的完整与韧性。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都精神点!张勋老儿给咱们送了多少功勋首级?回头按战功分配,一个都不能少!”虽然没人真的笑得出来,但这种时候主帅的轻松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稳定剂。
黎小年在一边担忧的说道:“将军,我军伤亡可不小啊……”
徐晃不等他说完,大手一摆,制止道:“我知道,但这一战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这一战我们能打成什么样子,这关系到我们今后在豫州军中的地位……咱们只能胜不能败,今天我徐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个城头上!”
“末将誓死守卫昆阳,绝不让张勋小儿踏入城池一步!”
“悄悄交待给所有亲卫弟兄们,就说是我的命令,每个人……写遗书……”
……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袁军阵营中传来了代表收兵的金钲声,沉闷而疲惫。战场上暂时恢复了寂静,但这寂静比白日的喧嚣更令人毛骨悚然。只有伤兵们断续的、压抑的**,和成群乌鸦贪婪啄食的扑翅声、啼叫声,交织在一起,衬托出这死寂般的恐怖。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焦臭,几乎凝成了实质,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张勋在中军大帐内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上面的地图、兵符散落一地。“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五万大军,死伤无数,竟拿不下一个徐晃防守的昆阳!”
他额上青筋暴跳,脸色铁青,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帐内两名作战不力、侥幸从城头撤下来的裨将已是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在帐篷上,吓得两旁侍卫噤若寒蝉。
谋士阎象眉头紧锁,待张勋怒气稍歇,才上前一步,躬身劝谏道:“将军息怒。徐晃乃世之良将,深谙守城之道,昆阳城坚,军民用命,急切难下。我军利在速战,久则生变啊。依在下之见,不若分兵绕过昆阳,直扑颍川腹地,或可迫使刘湛主力出战,围魏救赵,则昆阳之围自解。”
张勋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将染血的剑在靴底擦了擦:“分兵?刘湛小儿巴不得我分兵!其麾下骑兵精锐,来去如风,若我分兵,必遭其截击,逐个击破!昆阳乃颍川门户,拔除此钉,方能长驱直入!明日继续强攻,增调兵力,昼夜不停!咱们就用人海战术,我看徐晃能有多少兵马来填!看他城中的箭矢滚木,还能支撑几日!”他的固执,此刻更像是一种骑虎难下的赌徒心理,已经投入了太多的筹码,不容他轻易回头。
然而,接下来的数日,战局依旧令人绝望地胶着。
张勋使尽了浑身解数,夜袭、挖地道、声东击西……各种战术轮番上阵。
但徐晃仿佛能预知他的每一步行动。
夜袭的部队往往刚靠近城墙就被警觉的守军发现,火把齐明,箭雨伺候;地道才挖了没多久,就遇到守军反向挖掘的水渠或被灌入了浓烟;声东击西的佯攻,徐晃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在对方主攻方向准备了双倍的款待。
……
昆阳城就像一颗被包在铁毡上的坚硬核桃,任凭张勋这把铁锤如何疯狂捶打,就是无法将其破开,反而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而袁军士卒的锐气,则在日复一日的惨烈消耗中逐渐消磨,士兵们脸上开始出现麻木与倦怠,冲锋的脚步不再坚定,士气如同滑润的细沙,不断从指缝间流失。
更让张勋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的是,后方不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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