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笑领命,快步离去。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唯有更漏滴答。约莫半个时辰后,脚步声再起,只见祁复去而复返,满面春风,洋洋自得,他行至御前,高举一封密信:
“禀大王!恶臣李凉大逆不道!人赃并获!此乃其与郑使暗通之密信,约定假意求和,里应外合,欲取我西川山河!”
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李凉心头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他何时写过、见过、约定过如此之事?
『凉公台鉴:
前夜之晤,快慰平生。公之决心,我已悉传。
待王师抵剑阁,公依计放开险要,则西川之主,非公谁属?
万事俱备,静待佳音。
』
他目光如炬,先扫过得意洋洋的祁氏兄弟,最终直视高居主位、面色阴晴不定的成都王李环,声音陡然提高:“大王!此非和谈,此乃郑贼张清梦之反间计!”
“放肆!”祁连立刻踏前一步,指着李凉厉声呵斥:“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分明是你心怀叵测,欲卖国求荣!”
“李凉!”祁复也趁机拱火,对王座上的李环拱手:“大王明鉴!若非做贼心虚,他岂会如此失态?此等逆臣,罪该万死!”
李凉毫不退缩,迎着李环疑虑而愤怒的目光,慨然道:“大王!郑军陈兵边境,求和却无国书,仅派密使,此其一疑;不寻外交之署,直入臣之私邸,此其二疑;如今更‘搜出’此等荒诞密信,时机拿捏恰到好处,此其三疑!此非反间,何以解释?请大王明察!”
然而,祁连的话字字如刀,戳中了李环最深的猜忌:“大王!李凉手握重兵,久镇边关,恐生尾大不掉之患啊!今日他敢私通敌使,明日又当如何?”
“你……!”李环听着双方争辩,脸色越来越青,尤其是“尾大不掉”四字,如同毒刺扎入他心中。他猛地一拍王案,震得案上笔砚乱跳,整个人霍然起身,因极怒而手指微颤地指向李凉:
“李凉!你…你太令孤失望了!事到如今,还要巧言令色,攀诬他人!孤如此信重于你,你竟敢…竟敢…!”
他气得胸膛起伏,几乎说不出话,最终用尽力气咆哮道:“革除李凉一切职爵!给孤扒去他的官服,打入死牢,听候发落!退朝!”
侍卫一拥而上。李凉闭上双眼,不再发一言,任由他们卸去冠戴,押解出殿。
直到大殿门口,李凉放出一阵惊天大笑:
“大王岂非自毀万里长城耶?!岂非自毀万里长城耶?!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