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背负光明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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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二二 ↓

丁的颜色比秋裤本身还新些,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刚缝上去的。

    “刀子全没了,这月房租咋办?” 老头说着,浑浊的眼红了,他抬起袖口想擦眼睛,却把沾着泥灰的袖口抹在颧骨上,两道灰痕像两道没哭出来的泪,挂在干瘦的脸上。

    老头卖的是自家打的菜刀,铁片子磨得锃亮,木柄上还缠着防滑的麻绳。他说自己年轻时在国营农具厂当锻工,炉火把脸烤得黝黑,抡起八斤重的铁锤面不改色。后来厂子黄了,就凭着一手打铁的本事,在乡下开了个小铁匠铺。儿子在城里工地上摔断了腿,医药费欠了一屁股,他才背着菜刀来城里摆摊,想着能多挣点。那些刀是他半夜里抡着铁锤砸出来的,虎口磨出的茧子比铜钱还厚,可刚才一阵混乱,刀都被抢走了,只剩下个空瘪的麻袋,被风刮得在地上打着滚。

    赵志红猛灌了两口凉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突然撞进脑海:卖炒粉的老王被收了煤气罐,那是个铁皮焊的小罐子,被城管的橡胶棍敲得 “咚咚” 响。老王扑在地上,抱着城管的腿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说全家就指望那口锅吃饭,孩子等着交学费,老母亲还在医院躺着。老王的儿子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书包上的奥特曼贴纸缺了只眼睛,露出底下的灰色帆布,他就站在路灯底下,怯生生地看着,没敢哭,也没敢动,像尊小石像。后来老王捡了半个月的破烂废旧品,才凑够钱换了个新罐,只是再出摊时,总往市场最角落的地方缩,头埋得低低的,像只受惊的兔子,有人路过时咳嗽一声,他都要打个哆嗦。

    “走了。” 赵志红把空矿泉水瓶塞进裤兜 —— 这东西能换五分钱,攒上二十个,就能给辣妹子买颗水果糖。他伸手去扶祁东老头,老头的胳膊干瘦得像根枯柴,骨头硌得他手心发疼,掌心被三轮车帆布勒出的红痕还没消,现在又添了几道新印子,顺着胳膊往心里钻,又酸又麻。“其他的还在,” 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袜子、手套、鞋子、帽子,总能混口饭吃。”

    姑嫂俩听到这话,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快得像流星,稍纵即逝。嫂子停下了抽噎,手在地上摸索得更急了,连沾着泥的袜子都捡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塞进麻袋里。小姑子也不摔袜子了,蹲在地上,把那些印着猫猫狗狗的袜子按颜色分类,灰的放一堆,麻的放一堆,哪怕不成双,或许能论斤卖给收旧衣服的,换几个硬币也是好的。

    赵志红慢慢拢起摊布,没卖完的袜子卷在里面,鼓鼓囊囊的,像堆没睡醒的虫子。布角蹭过地上的石子,发出 “沙沙” 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谁在偷偷地哭。他把摊布的四角系紧,打成个结实的结,又拽了拽,确定不会散。抬手抹脸时,摸到一脸的湿,他说是汗水太多了,可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摊布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只觉得脸上又凉又黏,很不舒服,像糊了层没干的泥。

    “银不死粮不断。” 他嘴里念叨着这句湖南话里掺着临桂腔的老话,是刚来市场时,卖杂货的老湖南教他的。老湖南说这话时正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只要人还在,日子就断不了,土坷垃里都能刨出吃食。” 他把包袱一个个搬上三轮车,车胎碾着碎石子,发出 “咯吱” 的轻响。旁边有人已经收拾好了,三轮车 “哐啷哐啷” 地动起来,车斗里的铁架互相碰撞,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像一串被拉散的铃铛,听得人心头发慌。

    赵志红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蹲在地上检查了三遍,确认没有落下一根针、一只袜子,才推着三轮车慢慢往前走。车把手上挂着的铁丝筐里,放着他白天吃饭用的搪瓷碗,碗沿缺了个不显眼的角,是去年搬家时磕的,现在还在将就用。碗里还沾着点咸菜渣,是中午就着馒头吃剩下的。

    经过粮库门口时,看到闫头的女儿还在收拾摊子,那台循环喊着 “五毛五毛,全场五毛” 的喇叭早就没电了,女孩正慢悠悠地往铁盒里装发卡,那些发卡是塑料做的,上面镶着彩色的水钻,有几个水钻已经掉了,露出底下的白茬。她的鼻尖上渗着汗珠,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像沾了露水的星星。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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