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手腕猛地一沉,“啪”一声将报告拍在桌上。声音不响,力道却仿佛千钧巨石坠地,砸得人心头剧震。“藏钟,是鬼市集团曾经的核心大脑!他涉及的案子,是湖跺历史上性质最为恶劣、影响最为深远、破坏力最为巨大的案件,没有之一!他的精神状态是否真的稳定?是否会利用哪怕一丝一毫监管松懈的缝隙?这些都是悬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巨大的未知数!”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众王清泉旧部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亦无转圜余地的决断:“关心老同志的健康,你们这份心意,我理解。但请别忘了,湖跺市的整体稳定,千千万万老百姓头顶的安全感,才是我们肩上最沉、最重的担子!”他深吸一口气,字字如铁锤砸钉:“我决定:驳回关于变更藏钟强制医疗措施的复议申请。维持现有强制医疗场所不变,责成相关部门,立刻、马上协调落实专家提出的医疗条件改善方案!此事!”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斩钉截铁,“到此为止!无需再议!”
张林的话,如同一柄裹挟着裁决之力的重锤,轰然砸下,粉碎了所有试图松动判决根基的企图,也彻底焊死了王清泉系为藏钟争取更大活动空间的最后一道窄门。
以穆青为首的老局长系成员,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将至,嘴唇抿成一条僵直冰冷的直线,终究再未吐出半个反驳的字眼。
张林的态度之强硬,决心之果断,已如铁棺封钉,尘埃落定。
会后,费青云接到了穆青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压抑,却蕴藏着火山爆发般的愤怒,穆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张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欺人太甚!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郑铮也将这冰冷的结果简洁地通报给了祝一凡。祝一凡捏着手机,久久沉默,指尖冰凉。最终,他没有拨通关青禾的号码…此时此刻,她那边,想来也已经收到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了吧。
2、
与廖得水等灵体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在祝一凡周身凝结成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泥土与腥冷湖水气息。这气息,与交警大楼走廊里弥漫的、尚未散尽的权力博弈所遗留的压抑感,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尖锐的对冲。
他如同一头刚从泥泞深渊里挣扎上岸的困兽,勉强甩掉了皮毛上的水珠,却甩不掉浸透骨髓的戾气与疲惫。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压风暴,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一眼办公桌后那张瞬间抬起的、混杂着浓烈关切、深重忧虑以及被彻底无视的尴尬与受伤的面孔。
牟大海张开嘴,“主任,你回来了?没事吧?”
这句问候还卡在喉咙里,就被祝一凡粗暴的动作狠狠堵了回去。他带着一种亟欲摆脱无形枷锁的强烈烦躁,毫无顾忌地“嗤啦”一声,将那件湿透紧贴在身体上的T恤衫狠狠撕扯下来。冰冷的水珠顺着他壁垒分明、紧绷如钢铁的肌肉线条滚落,在头顶惨白刺目的日光灯下折射出转瞬即逝的寒光。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干燥的警用作训服,粗糙地、甚至带着几分自虐般地在精壮的上身胡乱抹擦,抹去水渍,也仿佛想抹去某种黏腻的污浊感,随即迅速套上一件干净的圆领衫。
整个过程沉默无声,迅捷如猎豹伏击前的准备,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压迫感。
紧接着,他夹起那个与他性命攸关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毫不起眼却分量十足的帆布背包,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砰”地一声撞开了隔壁中心小会议室的门。
沉重的关门声在骤然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炸响,留下室内凝固的尴尬与关青禾那张瞬间涨红、继而铁青、指尖因愤怒和羞辱而微微颤抖的复杂面容。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彻底抹去的透明影子,连存在都被否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咳,禾禾,那个…老祝是不是回来了?”一颗圆溜溜、带着明显惊魂未定和浓重疲惫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正是刚刚被廖得水一顿猛怼、脸色尚且灰白的王洋。他堆起训练有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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