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刺耳。终于,在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后,它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屏幕彻底暗了下去,震动也停止了。世界重归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张艳红从那种麻木的停滞中,极其缓慢地,苏醒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关于“现实”的意识。
她需要请假。她不能就这么旷工。苏晴会找她。也许……韩丽梅那边,也会通过某种方式知道。旷工会带来更多麻烦,可能会丢掉工作。工作……这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能让她勉强活下去、能让她为父亲(如果还有希望的话)做点什么的东西。她不能失去。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但结实的绳索,从她脚下那片名为“崩溃”的深渊边缘垂下来。她必须抓住它。哪怕抓住绳索的过程,会摩擦得她掌心血肉模糊。
她极其缓慢地、动作僵硬地,从床上挪下来。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打了个哆嗦。她环顾四周,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墙角那张摇摇晃晃的、充当桌子的旧木板上,放着一个破旧的、屏幕更大的智能手机——那是她平时用来和家里视频、看招聘信息、偶尔刷一下社交软件的、二手的、充满卡顿的旧手机。它没有手机卡,全靠出租屋那微弱而不稳定的Wi-Fi信号连接网络。
她走过去,拿起那部手机。指尖冰凉,触碰到同样冰凉的塑料外壳。开机,等待,连接Wi-Fi(信号只有可怜的一格)。她点开微信——这个她几乎只在和家里联系、以及接收工作群(她很少发言)通知时使用的应用。
找到苏晴的微信头像。苏晴的微信名就是本名,头像是很职业的半身照。她盯着那个头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无法落下。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病了?说自己家里有急事?说自己……精神崩溃,无法面对世界?
最后,她低下头,用冰冷颤抖的手指,在聊天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地敲下:
“苏主管,您好。我是张艳红。很抱歉,我身体非常不舒服,胃痛得厉害,头也很晕,今天实在无法到岗。想向您请一天病假。工作上的事情,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请假条我稍后补上。谢谢。”
语气,是她一贯的、在上级面前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卑微的口吻。她甚至加上了“请假条我稍后补上”,尽管她知道,在丽梅集团,像她这种级别的员工请一天病假,通常不需要这么正式的流程,苏晴口头批准就行。但她还是加了,仿佛这多出来的一点点“合规”和“认真”,能让她此刻的“逃避”显得不那么突兀和难以接受。
点击,发送。
信息转着圈,在微弱的Wi-Fi信号中挣扎了几秒,终于显示“送达”。
几乎就在信息显示“送达”的下一秒,苏晴的回复就跳了出来。速度快得让张艳红心里微微一紧。
“收到。好好休息,身体要紧。工作的事先别担心,我会安排。如果需要帮助,或者要去医院,随时联系我。” 后面还跟了一个表示“抱抱”的温和表情。
回复的内容,一如既往的得体、周到,甚至带着一丝超出普通上下级关系的、克制的关心。若是往常,张艳红会感到一丝温暖和感激。但此刻,看着这行字,她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苏晴的“周到”,是职业素养,还是……某种来自更高层的、隐晦的“关照”?是韩丽梅授意的吗?是“观察”和“评估”之后的、某种“善后”或“持续监控”的一部分?
她不敢深想。只是迅速敲下回复:“谢谢苏主管。给您添麻烦了。”
然后,她几乎是立刻,退出了微信。仿佛那个小小的绿色·图标,也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窥探和压力。
做完这件事,她像是耗尽了刚刚积攒起的那一点点力气。她将旧手机扔回木板,踉跄着走到那张嘎吱作响的椅子旁,缓缓坐下。身体依旧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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