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这个念头,像一道淬了毒的闪电,猛地劈开了她脑中那些混乱的冰凌,带来了新的、更现实的恐慌。钱!父亲的救命钱!韩丽梅说……她会处理?以集团慈善基金的名义?她说了吗?还是只是自己绝望中的幻听?在那场让她彻底崩溃的、被“观察”和“评估”的对话里,她还说过什么?那些冷酷的分析、那些关于“价值”和“风险”的论断,像厚厚的、有毒的浓雾,将她记忆中关于“钱”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承诺,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韩丽梅好像确实说了……“无论今天我们的谈话结果如何,这笔钱,都会到位。”
真的吗?在那样的对话之后,在她被那样“评估”之后,那个用理性计算一切的女人,还会兑现这个承诺吗?还是说,那只是一个安抚她情绪、让她不至于当场彻底失控的、冰冷的策略?如果她不认这个“妹妹”,如果她判断自己这个“妹妹”最终不“值得”投资,她还会出这笔钱吗?
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猛地停下踉跄的脚步,站在湿冷的人行道上,茫然四顾。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却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认知崩塌”的玻璃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抛入陌生星球的宇航员,周围的一切都熟悉,却又无比陌生、无比疏离。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那些飞驰而过的车辆,那些灯火通明的商铺……都像是另一个维度的事物,与她此刻内心那地狱般的煎熬,格格不入。
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她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喉咙。冷汗再次浸湿了刚刚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脊背。膝盖被撞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钝痛,提醒着她刚才在办公室里的狼狈逃离。
她必须回去。回哪里?回那个狭小、潮湿、但至少是她自己空间的出租屋。她需要躲起来,躲进一个壳里,一个没有“姐姐”、没有“观察”、没有“评估”、没有“99.99%”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同样破败、同样充满压力,但至少,那是属于“张艳红”的,而不是那个被重新定义、被“评估”过的、可悲的“妹妹”。
她像梦游一样,凭着肌肉记忆,踉踉跄跄地走向公交车站。晚高峰已过,车站人不多。她缩在站台冰冷的广告牌后面,避开其他人偶尔投来的、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夜风吹过她湿透的衬衫和外套,带走她身上最后一点可怜的温度,寒冷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身体,与内心的冰冷混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快要冻僵、碎裂。
公交车来了。她混在零星几个乘客中上了车,刷了卡,找了个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蜷缩起来,脸转向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的灯光和夜色。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她苍白、呆滞、如同失去灵魂般的脸。她看着那张脸,感到一种深深的陌生。这张脸属于谁?是张艳红?还是那个顶着“张小花”生日出生的、被“观察”和“评估”的、可悲的“妹妹”?
不知道。全乱了。
二、 巢穴与崩溃
公交车在湿滑的路面上走走停停。每一站的开合门,每一次刹车和启动带来的晃动,都让张艳红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拼命压抑着呕吐的冲动。她的身体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后急于躲回巢穴的、惊恐的小兽。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沌的轰鸣,但逃离了韩丽梅的物理空间,那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压迫感稍微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茫然。
终于,到了城中村附近的车站。她几乎是滚下了车,冰冷的夜风再次灌满她的口鼻。她拉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早已被冷汗和夜风浸透的西装外套,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那条熟悉的、狭窄、潮湿、灯光昏暗的巷子。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油烟、垃圾腐烂和公共厕所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平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但此刻,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贫穷气味,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归属感”。至少在这里,她是“张艳红”,是那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底层打工人,而不是那个需要被云端上的“姐姐”评估“价值”的、荒谬的存在。
用冰凉颤抖的手掏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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