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送走女儿”的家庭会议真相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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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二二 ↓

      一、1984年夏天,低矮的平房

    1984年的夏天,北河省林安县的雨水似乎格外多。进入七月,几场连阴雨下得天地间一片迷蒙,将这座本就贫瘠的北方小县城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潮湿和沉闷之中。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泥土、煤烟、霉味和猪圈传来的酸腐气息混合的味道,黏腻地贴在人的皮肤上,怎么都甩不掉。

    县城西边,紧挨着废弃砖窑的“窑后巷”,是县城最穷的人聚居的地方。巷子狭窄泥泞,两边是参差不齐、用土坯、碎砖和油毛毡勉强拼凑起来的低矮平房。大多数房子没有院子,门直接对着巷子,屋里常年阴暗潮湿,冬天像冰窖,夏天闷热难当。

    巷子最深处,最不起眼的那一间,就是张铁柱和王桂芝的家。

    房子只有一间半。外面半间算是堂屋兼厨房,墙角砌着一个泥土灶台,灶膛里的火早就熄了,只剩冰冷的灰烬。灶台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面是半碗已经发馊的、看不出原料的糊糊。一张三条腿的破方桌用砖头垫着一角,歪斜地靠着墙。几把同样破旧的、用麻绳捆了又捆的凳子散乱地放着。墙上糊着旧报纸,早已被油烟熏得漆黑,又被雨水洇出大片大片的黄褐色霉斑,像一张张哭泣的、扭曲的脸。

    里面一间算是卧室,更小,更暗。一张用木板和条凳搭成的、铺着破草席的炕占去了大半空间。炕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张铁柱。一年前在县城建筑工地上,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腰椎受了重伤,虽然后来勉强能挪动,但再也干不了重活,走路也一瘸一拐,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炕上。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是长期病痛和营养不良带来的、不健康的蜡黄色。此刻,他正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喉咙里不时发出压抑的、痛苦的**,一只手无力地按在腰部。

    炕边,一个三四岁、瘦得皮包骨头、头发枯黄稀疏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吮着肮脏的手指,呆呆地看着炕上痛苦的爸爸。她身上穿的衣服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的,又肥又大,补丁摞着补丁,光着脚,脚上满是泥土和污垢。这是张铁柱和王桂芝的大女儿,叫招娣,名字是奶奶起的,意思不言而喻。

    房子的女主人,王桂芝,正挺着即将足月的肚子,艰难地弯着腰,在堂屋那个破损的泥盆里搓洗着一家人的脏衣服。水是早上从巷口公用水龙头挑回来的,已经浑浊不堪。她不过二十八岁,但看起来像四十多岁。长期的操劳、营养不良和接连生育,让她过早地衰老、憔悴。皮肤粗糙暗沉,眼袋很重,头发枯槁,用一根旧皮筋胡乱扎在脑后,几缕花白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她搓衣服的动作很慢,很吃力,因为沉重的腹部压迫着,每一次弯腰都让她气喘吁吁,额头上不断滚下豆大的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无数补丁的蓝布褂子,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高高隆起的腹部轮廓。离预产期没几天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焦躁和疲惫,时不时地用力踢蹬几下,带来一阵阵难言的酸胀和疼痛,让王桂芝不得不停下动作,扶着水盆边缘,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

    屋里很安静,只有张铁柱偶尔的**,招娣细微的吮吸声,和王桂芝粗重的喘息,混合着窗外淅淅沥沥、永不停歇的雨声。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味道,像一块沉重的、湿透了的旧棉被,死死捂在每个人的口鼻上。

    “吱呀”一声,那扇用几块破木板拼成的、歪歪斜斜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瘦小、干瘪、颧骨高耸、眼神锐利刻薄的老太太,裹着一身半旧的、洗得发灰的黑布衣裤,带着一身屋外的湿气和寒意,闪了进来。她是张铁柱的母亲,王桂芝的婆婆,招娣的奶奶,张王氏。

    老太太一进门,那双三角眼就锐利地扫过阴暗破败的屋子,扫过炕上痛苦**的儿子,扫过呆傻的孙女,最后,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王桂芝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和她因为劳作和痛苦而显得更加凄苦的脸上。

    “洗什么洗!省点力气吧!”张王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像砂纸刮过铁皮,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嫌弃,“挺着个肚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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