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赵煦突然跪倒,玄色常服沾满地上霜渍:“如今朕困于九重,西北烽烟起,朝堂党争乱,太后……”
少年哽住,抬头时眼尾泛红.
“前日慈宁宫赐膳,膳碗底刻着‘垂帘乃祖宗家法’。”
话音未落,范纯仁亦是慌忙跪下,将脑袋抵在地板之上。
更漏滴到第五声,范纯仁展开《皇城司布防图》。
朱砂标记的岗哨间,他用狼毫圈出三处:“左厢营统领是老臣门生,右军虞候受先公救命之恩。”
笔尖顿在“文德殿”三字,“明日早朝,太后若再驳回边报,官家可……”
他突然将笔锋一转,在图上划出斜杠。
“将奏疏掷于丹墀,高呼‘此乃社稷安危,非后宫可裁’。”
殿外马蹄声渐近,岑启衡的甲胄已映在窗纸上。
范纯仁抓起案头《范文正公奏议》,撕下“择长官”那页覆在布防图上:“当年先公整饬吏治,靠的是‘按察使’巡边。”
他蘸墨写下“按察皇城司”六字,墨迹浸透两层纸,“老臣愿领此职,三日内查清内廷眼线。”
铜壶水尽时,赵煦将半块鱼符嵌入范纯仁掌心。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发力,攥得少年指节发白:“官家可知先公戍边时,为何总佩双刃剑?”
赵煦有些懵。
范纯仁轻声道:“刃锋向敌,剑柄向己——如今要破局,需有壮士断腕之勇。”
晨钟惊起檐下寒鸦,范纯仁踏出殿门时,见宫墙上已泛鱼肚白。
范纯仁阔步迈出乾清宫。清冷的晨雾弥漫在宫道,却丝毫未能冷却他心中那团为匡扶正统而燃烧的炽热火焰。
刚出殿门,他便瞧见自家门生、左厢营统领正候在一侧,瞧见范纯仁,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期许与坚定,快步上前,低声问道:“恩师,可是已有定计?”
范纯仁微微颔首,沉声道:“速传我令,召集营中精锐,严守各宫门要道,不得让太后亲信随意出入。”
言罢,将手中鱼符一亮,“此乃官家信物,持之行事,万不可有失。”
统领接过鱼符,单膝跪地,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转瞬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范纯仁转身,朝着文德殿旁的侍臣值房走去,那里,有他精心栽培多年的几位言官等候。
踏入值房,屋内烛火摇曳,几位言官见范纯仁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范纯仁扫视一圈众人,神色凝重道:“诸君,今日早朝,乃我等为社稷尽忠之时。
太后垂帘已久,朝堂积弊丛生,官家有志亲政,却处处受阻。
我等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刻不出,更待何时?”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份赵煦亲批的弹劾太后亲信的奏疏,“此乃官家旨意,诸位随我联名上奏,弹劾太后党羽把持朝政、蒙蔽圣听之罪,逼迫太后撤帘归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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