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朱家所有产业和第四十一军开销的核心账目,也是阿昌叔的心头肉,平日里都锁在账房内间的铁皮保险柜里。
今晚,阿昌叔听说要去一趟南充那边,得过几天才回来,临走前把钥匙交给了他,让他核对完账目后务必锁好。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福全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三天前,在城南一家小茶馆里,那个自称是他远房表哥的男人对他说的话。
“福全啊,你一个月在朱家拿多少钱?十块?二十块?够你养活你乡下那体弱多病的老娘吗?够你给你弟弟娶媳妇吗?”
“表哥给你指条明路。你不需要偷,也不需要抢,只需要把朱家的账本,抄一份给我。事成之后,这个数。”那个男人,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块法币?”李福全当时觉得有些可笑。
“不。”男人摇了摇头,笑容阴冷,“是五十根金条。足够你在乡下买上百亩地,盖一座大宅子,让你老娘和你弟弟,一辈子衣食无忧。”
五十根金条。
这个数字,像魔鬼的咒语,日日夜夜在他耳边回响。他想起了母亲咳血的模样,想起了弟弟因为没钱娶亲而在村里抬不起头的窘迫。
忠诚和良心,在金灿灿的金条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个小巧的相机。这是“表哥”给他的,德国货,不需要闪光,在灯光下就能拍得清清楚楚。
“咔嚓。”
“咔嚓。”
寂静的账房里,只有相机快门轻微的响声,和李福全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将那些记录着天文数字般收支的页面,全部拍了下来。
特别是记录资金来源的那几页,他反复拍了好几遍。
那上面,只有模糊的“祖产变卖”、“海外投资”等字样,没有任何具体的凭证和流水。
这正是“表哥”特意叮嘱他,一定要拍清楚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惊魂未定地将账本原样放好,锁进保险柜。
然后,他将相机藏进贴身的衣物里,熄了灯,像做贼一样溜出了账房。
院子里,巡夜的家丁刚刚走过,拐进了另一条回廊。李福全借着墙角的阴影,一路小跑,来到了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偏门。
他学着约好的暗号,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开了一道缝。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李福全赶紧将相机递了过去。
那只手接过相机,又塞过来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布袋。
“这是定金,五根金条。事成之后,剩下的会送到你指定的地方。”门外的人,声音压得极低。
李福全捏着那沉甸甸的布袋,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什么都没说,关上门,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他没有看到,在他走后,那个拿到相机的人影,迅速融入了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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