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敲门声持续着,稳定得令人绝望。十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陈废的意志力在这持续的、精神上的酷刑中濒临崩溃。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或者尖叫出来时,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死寂重新降临。这份死寂并未带来解脱。门外,紧跟着传来一声极其清晰的、悠长的叹息。“唉——”那叹息声饱含着一种深沉的、令人心头发凉的遗憾,仿佛那个坚持不懈敲门的“人”,对他固执的不回应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惋惜。这声叹息,比任何恐怖的嘶吼都更让陈废感到毛骨悚然,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人性化”的恶意,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只有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过了许久,他才用尽全身力气,在记录本上写下:“不明敲门声。” 字迹虚浮无力,如同他此刻的状态。
连续多日的极度精神紧张和日夜颠倒的作息,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陈废的神经和体力。他的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反应也变得迟钝麻木。夜晚的每一次诡异声响,每一次监控画面的异常波动,都像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又加了一根稻草。他感觉自己像一根绷到了极限的弦,随时都会彻底断裂。
一晚,大约是凌晨四点,最黑暗、最疲惫的时刻。陈废的意志力降到了最低点。他呆滞的目光扫过那一排监控屏幕,大脑一片混沌,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刷手机,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茫然地扫过一个个画面,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落在了那个标着“7”的监控画面上——守则第三条明令禁止观看超过10秒的地方。
那是连接新旧馆的一条废弃长廊的画面。画面本身清晰度就不高,布满了细小的雪花点和干扰条纹。长廊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蒙尘的仪器和破损的花圈架子,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在屏幕的微光下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调。一切都显得破败、荒凉、死气沉沉。
陈废的视线涣散地停留在画面上,大概有5秒钟。他并非刻意要看,只是精神过度疲惫和紧张后的短暂放空。然而,就在这短暂的5秒里,他的目光无意间聚焦到了画面的最深处,长廊尽头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区域。
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宽大、惨白色寿衣的人影,背对着镜头,一动不动地杵在长廊尽头的阴影里。看不清细节,只有一片模糊的、不反光的白色轮廓,与周围的黑暗和杂物形成诡异的对比。它就像一尊被遗忘在那里的、不祥的雕像。
就在陈废辨认出那个轮廓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北极冰盖深处的寒意,顺着他的视线,如同活物般猛地钻进了他的眼睛!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直刺灵魂、冻结思维的阴寒!同时,他感到自己的目光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牢牢攫住,想要将他的意识从那具身体里拖拽出来,拉向屏幕深处那个惨白的身影!
“啊!”陈废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低呼,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如同被滚油烫到,用尽全身力气将视线从7号屏幕上撕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冷汗瞬间浸透全身,手脚冰凉得如同冰块。
他大口喘着粗气,惊恐万分地盯着那已经移开视线的7号屏幕,心脏依旧在疯狂擂动。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守则禁止的原因?他猛地想起守则第三条:绝对禁止观看7号监控画面超过10秒! 才5秒!才5秒!他不断在心里嘶吼着安慰自己:没超过!不算违反!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颤抖着,几乎是扑到桌前,抓起笔,在《异常记录本》上慌乱地写下:“7号画面短暂故障。” 笔尖划破了纸张,字迹歪斜得如同鬼画符。写下“故障”二字,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试图将刚才那恐怖的体验归结为设备问题,而不是…某种真实存在的、被规则封印的恐怖。
然而,自那晚之后,陈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那股消毒水掩盖下的腐败甜腻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几乎无孔不入,弥漫在值班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渗透进他的衣物和皮肤,让他感觉自己都带上了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更诡异的是,值班室的门把手,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摸上去的感觉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金属凉意,而是带上了一种滑腻的、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皮肤般的触感,让他每次触碰都如同摸到蛇鳞,激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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