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虎之气...只是,”他话锋一转,“蛟龙困于浅滩,猛虎囚于樊笼,若无雷霆手段破开这重重迷雾...只怕终将明珠蒙尘,甚至...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就是几句看似点拨、实为诛心的话语,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刺,深深扎进了母亲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中,也埋下了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祸根。
一根刺,仅仅是一根刺。
源本义看着掌心被雨水浸透、失去颜色的花瓣,无声地喟叹,就是这根刺,让母亲再也无法安于室,开始处心积虑地为他这个幼子谋划,却死在了兄长的家里;就是这根刺,逼得兄长起兵谋逆,最终在权力倾轧中与父亲拔刀相向,血溅五步;就是这根刺,让父亲源义满在心力交瘁与丧子之痛中溘然长逝。
而他源本义,一度成为几大强势大名手中争抢的、象征着“权力”的傀儡玩物。
真是...可怕的人,徐缙甚至没有动用大魏一兵一卒,只用一番话语,一颗种子,就搅动了整个倭国的风云,让这长达数十载、血流成河的战国乱世再次上了一个台阶,若非...源本义的目光投向东方,仿佛穿透了万里波涛,若非他当年孤注一掷,如同丧家之犬般秘密渡海,在大魏汴京那座简朴却气象万千的王府中,见到了那位如同潜渊之龙的靖王顾怀,用倭国的未来和自己许下的忠诚,换来了那改变命运的一握...他源本义,恐怕早已是某个大名后院里的幽魂,或者京都二条城外示众的首级。
在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野心的眼眸注视下,他才真正明白了力量的含义,握住了属于自己的命运之剑。
“关白大人。”一个低沉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源本义的思绪,是他的心腹家臣,伊势新九郎长氏,他一身戎装未卸,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源本义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颌。
“九州...肥后国,岛津义久...伏诛了,”新九郎的声音带着激动,“其残余党羽尽数归降,至此,自应仁之乱起,绵延百二十余载的战国之世...终结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沉重,又带着如释重负的激昂--一百二十年!多少代人的血泪,多少城池化为焦土,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终于,在源本义手中,画上了**。
源本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清冽,还有一丝...血与火终于沉淀后的、死寂般的安宁,终结了?是的,最后一个敢于举起刀剑反抗他的大名,倒下了,倭国,终于只剩下一个声音--他的声音。
“知道了,”再睁开眼时,源本义眼中所有的恍惚都已消失,只剩下平静与冰冷,“传令各军,妥善安置降卒,稳定地方,有功将士,厚赏,阵亡者...厚恤。”
“是!”新九郎重重顿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中渐渐远去。
源本义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庭院。雨后的天空透出些许微光,洒在湿润的绿叶上,本能寺,这承载了太多血腥与阴谋的所在,此刻竟也显出几分劫后的宁静,然而,这宁静之下,是尸山血海铺就的道路,是母亲、父亲、兄长...无数人用生命和野心堆砌的祭坛。
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最终的胜利者。
......
倭国,京都,街市。
源本义没有乘舆,只带了新九郎和几名便装侍卫,如同一个寻常武士,漫步在京都渐渐恢复生机的街巷中,乱世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许多房屋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初诸侯们攻打京都留下的烟熏火燎的痕迹,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但比起几年前那如同鬼蜮般的景象,已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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